送走了副总参谋长,武文斌跟韩战梅来到半山峪,明天大战在即,他们要做最后的部署与检查。独立排的战士们虽然经历过了大战,但这次可是人家打上门来了。不管怎么样,这种守卫战还是第一次。所以,武文斌也不敢掉以轻心。把各个环节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两人顺着山路向排部所在营地走去。
本来刘黑子准备排几个战士送他们一下,可武文斌坚持不用,就这么几步路,送什么?又不是没有走过。刘黑子看了看他们,似乎想起来什么,也就没有再坚持。只是顺手抓起一件衣服塞到武文斌的手里。
虽然已经是初夏季节,但是山里的黄昏还是透着一股寒意。一阵山风吹来,韩战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女孩子本身就怕冷,而且这两天又正好赶上生理期,所以有点吃不住。
武文斌看到,轻声问:“冷吗?”
韩战梅抬头看了看武文斌,也不矫情,点点头:“恩。”
武文斌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里刘黑子塞给他的衣服给韩战梅披上。韩战梅没有拒绝,又把衣服裹了裹,淡淡地问:“刚才刘黑子给你的?”
“恩。”武文斌点点头,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这个刘黑子,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却心细如发。联想起上次送镜子的事情,武文斌当然明白他的心意。可现在,武文斌却更觉得刘黑子跟他哥哥一样。
“你有一个好兄长。”韩战梅眼睛看着远方,轻轻地说着。
“恩,每次这样的时候,都让我想起了我的哥哥,他对我也跟刘黑子一样。”武文斌也轻声的回答。“其实现在在我心里,刘黑子就是我哥哥。”
“哎。”韩战梅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武文斌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连忙安慰韩战梅:“应该没有问题,你放心好了,上次我们看他恢复的挺好的。等打完这一仗,我陪你去看看他好吗?”
“恩,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韩战梅轻声说着。
“哎,你好像跟副总参谋长很熟悉的样子,今天听他说你平时都叫大哥的。”武文斌想转个话题。
“恩,不过这个,说来话长啦。你想听我的事吗?”韩战梅斜着脑袋看着武文斌。
“这个,你要是不方便就算啦。”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也该说给你听听了。我有点累了,去那里歇会儿好吗?”韩战梅指的那个地方是一个背风处,有几块石头,估计是之前过往行人歇脚的地方。
两人走了过去,武文斌找了些干草垫在石头上,让韩战梅坐下来。
“你现在有点像你哥啦。”韩战梅取笑着说。武文斌没有做声,在韩战梅对面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其实我和我们跟副总参谋长是同乡。我上面就一个哥哥,还有两个姐姐。我们祖上世代习武,在我们那一片也算是小有名气。”
“那么你哥哥不是也很厉害?”武文斌问道,那天韩战梅跟刘黑子打那一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到了我父亲这里,情况改变了。火器的发展让他认识到了武术将要退出历史舞台,将来要做大事必须学文。所以我们家是相反的,我哥哥读书学文,我们姊妹主要习武。当然也要读书识字啦。用父亲的话来说,女孩子学点武术防身就行了,男孩子将来要干大事就必须学文。”韩战梅解释着。
“那不能都两样都学吗?”武文斌不解的问。
“不行的。”韩战梅抬头看了看武文斌,接着说:“中国武术讲究的是功夫,也就是说要想练出点名堂,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练功。所以,搞不好两样都耽误了。”
“哦,是这样啊。”武文斌的家乡也是武术之乡,他自然也知道一些,听韩战梅这样一说,他也就明白了。
“那时候,副总参谋长在我们家乡从事进步活动,我哥哥跟他同一所学校,算是他的追随者。后来,他投笔从戎的时候,我哥哥因为年龄还小,没有办法跟着他走,所以就留在了家乡。”韩战梅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下去。
“一九二七年,秋收起义爆发,我哥哥参加了秋收起义,然后就跟着红军上了井冈山。然后,国民党还乡团来了,展开了疯狂的报复,那人杀的,我们那一带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烈士。”韩战梅悲愤的回忆着。
武文斌默默的听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家因为在那一带有些名望,再加上我哥哥一直在外面读书,所以知道他参加红军的人不多,那段时间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韩战梅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起来,她微微皱着眉头,眼光越过武文斌,向远处望去,似乎在努力寻找着什么。
“那一年,我不满十六岁。大姐已经出嫁,家里只有父母,我和我二姐---”随着韩战梅的讲述,把武文斌带回到那段惨烈的岁月。
一九三四年年初,刚刚过完春节。尽管这里地处南方,但依然还是很冷。这天傍晚,天刚擦黑,韩战梅跟二姐吃过晚饭,在后院捉对练功。二姐今年十八了,正在谈婚论嫁,准备今年夏收之后完婚。
“不来啦,我总是打不过你。”韩战梅眼看着又要落败,便跳出圈子,使起了小性子。
“小梅,其实你已经很厉害啦,现在只不过是年纪还小,气力不足罢啦。”二姐也停下来安慰她。
“哎,二姐。”韩战梅眼珠子一转,揶揄起二姐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