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的拇指触及到厉景呈的喉结,甚至能感觉到代表着呼吸的滚动,荣浅凭着最后的理智,手刚掐上去时,就改为两手攀在他肩头。
厉景呈笑了笑,“还以为你做了噩梦,起来要掐死我呢。”
荣浅皮笑肉不笑,生怕被厉景呈看出来,她垂下脑袋。
她也希望,仅仅是场噩梦多好?
厉景呈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房间内的灯已经点亮,“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他拇指在她眼帘上抚摸,想让她舒服些,荣浅却受不住他这样亲昵的举动,“今天去给妈妈上坟,一时忍不住。”
“那也不能这样哭,”厉景呈眼里露出疼惜,“况且有我在,以后要上坟,我陪你。”
荣浅拉下厉景呈的双手,他的甜言蜜语早就进不了荣浅的心,她不想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更不想见到他。
两人各有心思,厉景呈并没看出荣浅的不对劲,他伸手将她圈进怀里,“荣择说你没吃晚饭就回来了,赶紧下楼吃点东西。”
她不想让厉景呈看出丝毫的端倪,荣浅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点下头,“我去洗脸。”
荣浅从他怀间自然地挣脱出来,来到洗手间,她在盥洗台中放满水,直到水漫出来流在脚背上,荣浅才回神将水龙头关掉。
她一把把掬起冷水洗脸,冰凉刺骨的水渗进头皮,荣浅单手撑住盥洗台,抬起的双眼紧盯着镜面中的自己。
依着她目前的处境,谁都没法帮她,荣浅再在厉景呈身边多待一秒就要窒息,可她拖着个大肚子还能去哪?
耳侧传来敲门声,“好了么?”
荣浅将水放完,轻应道,“好了。”
她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面色憔悴,若不是有上坟这个原因挡着,怕是厉景呈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荣浅深吸口气,她忍得好辛苦,但她不能在她最悲伤的时刻跟厉景呈扯破脸皮。以他做事的手段,势必会将她关在帝景内,荣浅现在急于要冲破这个牢笼,不止这样,她还要带走这个属于她的孩子。
她双手食指点在嘴角处,然后轻轻往上扯,想让自己做出一个微笑。
但,她真的做不到。
荣浅拉开洗手间的门,厉景呈就侯在外面,见她出来,自然地伸出手,“当心滑。”
她总是这样,洗个脸都能弄出满地的水。
荣浅僵硬着抬手,将手慢慢放到厉景呈的掌心内。
他不疑有它,牵住她往楼下走。
这会已经是晚上八点,通常这个时候,荣浅已经在吃第一顿宵夜。
厉景呈心想她肯定饿坏了,佣人将饭菜全部端上桌,还有刚起锅油炸好的饺子,“少奶奶说想吃,这是才包的。”
帝景的佣人也全改了称呼,荣浅听到少奶奶三字时,握着筷子的手又是一紧。
厉景呈替她夹了个,他替她吹着气,她老被烫到嘴,厉景呈自己碰了下,确定温度不会烫嘴后这才送到荣浅嘴边。
她却咬着牙关并不张开。
“不是想吃吗?”
“你,你自己吃吧。”
他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荣浅生怕他起疑,这才张开嘴。
厉景呈将饺子小心送到她嘴里,荣浅看着他又在替她吹第二个,这样亲昵无边的举动,却令她难以下咽,她觉得恶心极了,连自己都快装不下去,更别说厉景呈,他凭什么能瞒她到现在?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假装把她当做宝一样捧在手间?
身体是最诚实的,不像心,能假装,她喉间犹如堵住般,荣浅一时隐忍不住,侧过身将嘴里的饺子吐在地上。
厉景呈丢下筷子,神色大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干呕着,几乎要将苦胆都吐出来。
“过了头三月怎么还会吐?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荣浅望着他脸上的急迫,她取过纸巾擦拭下嘴角,目光望入男人的潭底,“我没事,就是觉得恶心。”
说这话时,她将最后的两字咬得很重。
厉景呈蹲在她身前,拿了块纸巾替她擦,“可能是今天上坟的时候待得时间太久,风那么大,你又难受。”他拉过原先的椅子挨着荣浅入座,荣妈妈去世这么久,荣浅这次哭成这样,只有一个原因,“是不是想到自己快做妈妈了,就特别想你妈?”
荣浅心头被触动下,点点头。
“别太害怕,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我们第一次为人父母,紧张是肯定会有的。”
荣浅看着厉景呈握住她手的模样,她真想伸手挥开,男人取过米饭,“不吃东西可不行,哪怕少吃点也好。”
荣浅强忍着往嘴里塞,味同嚼蜡,吃过晚饭,厉景呈带她上楼,她像往常般躺在沙发内,厉景呈则拿出故事书给宝宝讲故事。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厉景呈总觉得她今晚有种说不清楚的怪异,故事讲完后,男人将书放在一旁。
他脸贴向她腹部的一刻,荣浅心里叫嚣着要将他推开,她忍着不动,“今晚好像没有那么好动,”男人抬头朝她看看,“你感觉到了吗?”
“估计也是累了。”
厉景呈手掌在她腹上轻抚,“待会早些休息,还有个把月,以后尽量少出去。”
“不行,”荣浅脱口而出,然后又想了个理由,“医生说,最后一个月要适当运动,这样顺产起来才方便。”
厉景呈闻言,直起身,“你不是想要剖腹产吗?”
之前他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一提到顺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