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司命懂彼此生分的原因,本就不能昭明的感情,沐浴在淡淡的阳光下,淡薄地几近消亡。
“娘娘请。”有些东西既然已经错过,便应该让它永远地封藏。
……
对于慕容瑾而言,选秀并不会让朝务变得松懈,崇政殿内的奏折永远批不完似的每日高高堆摞。
从江南运回的第二批银子已秘密抵送回京,历时一个多月,灾地的栈道已逐渐疏通,各州府遵循圣旨有条不紊地进行开仓赈粮,建复民房,被收容的百姓感激朝廷的同时没有发生任何的暴动。
慕容瑾嘴角含笑地扔下各地的奏折,身为一国之君没有人会不因此刻的国泰民安感到欣慰,造福自己的子民是身为帝王永远的责任。
打开另一堆奏折,放在最上层的是吏部对沧州知府沈穆之三年在职期间的政绩考核,每一项都达到了擢升的条件。
慕容瑾心情不错地在折尾重重地批了个“准”字,将沈穆之因为灾情延迟半年回京的期限往前挪到了五月初五。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沈沉瑜高兴的样子,每当她眼睛变得晶亮的时候,让人恨不得就想将天上的日月摘给她。
“什么时辰了?”
正午的鼓乐隐隐从祭台传来,代替了宫人的回答。
慕容瑾眉心忽跳,从不信奉鬼神的帝王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皇上,今儿个是准提菩萨的诞辰,庄大人和皇后娘娘正在祭——”
小太监的话还没有说话,慕容瑾周身的气息瞬间一冷:“你说什么?”
“今儿个是……”
“下一句!”
“庄大人和皇后娘娘……”
慕容瑾表情凝重地扔下了朱笔:“摆驾!”
摆驾哪里?
福顺虽然不解却跟紧了帝王的脚步,不忘狠狠瞪了眼回话的小太监。
小太监吞了吞口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露天的祭台虽然比不上登基、册封祭祀大礼的恢弘,却处处充斥着对神明的敬重。
当沈沉瑜神色肃穆地从手中接过三柱香时,庄司命凝望她虔诚的背影,为她此刻的敬畏若有所思。
如果没有这一场重生,沈沉瑜也会如既往一样地对神事嗤之以鼻,可当这份不可思议降临于自己身上时,没有人能懂她的珍惜与感激。
“愿菩萨保佑我沈家……”
喃喃的祷告如世间最悦耳最诚挚的梵音驱散庄司命的思绪,他在想什么呢?
为何会笃定她一定对祀礼产生不耐烦的情绪?
地位的变迁容易让人的喜怒哀乐发生变化,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或许是他太久没有接触她的生活了,致使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
有谁会在经年里一成不变呢?宫中传颂皇后娘娘仁善的声音一日比一日盛响,他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沈沉瑜将三柱香稳稳当当地插进香炉里,希望它能保佑自己心想事成。
回身却触碰到了庄司命飘忽的视线,没有墨发遮挡的五官清晰地暴露在日光下,如这世间最精美无暇的冷瓷,苍白、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