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拖一分,皇上的情况就危险一分,公公,还是快些吧……”关太医也觉得应该事急从权。
福顺鼻尖一阵酸涩,忍着心疼掰开了慕容瑾的嘴,强行将药灌了进去。
亲眼见慕容瑾喝了药,沈沉瑜全身的疲惫顿时松释了出来。
玉扇掏出手帕,忧心忡忡道:“娘娘,您的手受伤了,要赶紧敷药包扎才是。”
关太医目光定在沈沉瑜的手腕上,吓了一跳,连忙道:“玉扇姑娘说得正是……微臣替娘娘……”
沈沉瑜不甚在意地打断他:“本宫无碍,还是先看着皇上吧!”
关太医是两年前进的太医院,虽然医术有目共睹,可到底因为年轻,一直跟着最德高望重的骆太医学习,日常除了药理之外,从骆太医口中听的最多的便是后宫贵人的事情。
沈皇后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最矜贵的存在,刚入宫那会儿,哪怕咳嗽一声,便兴师动众地招骆太医前往凤藻宫看诊。
如此三番四次下来,骆太医在背地里也会无奈地抱怨几句,伺候近一辈子的上位者中,这新皇后最是金贵,因为皇上偏宠,便尤外喜欢折腾人。
他听了也不免咋舌,因为从来没被宣召入凤藻宫过,对沈沉瑜的印象便止于骆太医曾经的抱怨。
可今日,沈沉瑜的冷静果断的作风却令他大开眼界,明明冻得全身颤栗,却佯装无事;明明充满疲倦,却强作精神;明明手腕伤得极深,却又一声不吭……
他呆呆地站着,现实与印象冲击着心智,一时竟失了神。
沈沉瑜无意瞥见到他沾满乌灰的脸颊,微微皱了下眉,摆手让玉扇将手帕递了过去:“关太医擦擦吧!”
关太医正发着呆,待手帕送到了跟前,瞬间惊散了游神。
他愣愣地抬头,恰好对上沈沉瑜凌乱的发丝下,那张清魅如妖的容颜,瞬间红了脸。
不能直视后颜的规矩让他在短暂的失礼后,又匆匆低下了脑袋。
一颗心忽然从地面升入了云端,在数不清的云层里,过分激烈地跳跃着,云雾茫茫,不知跳到了何处。
脉搏也随着心脏跳个不停,全身的筋脉绷得紧紧的,好似一瞬间要冲破皮肤,喧嚣地要爆裂出来一样。
这种感觉太惊惧,太惶恐,却又——
太奇妙。
“关太医?你怎么了?”玉扇不悦地看着他伸手捂上胸口。
“啊?”
“呃……”关太医连忙缩回了手,近乎是夺般,一把抢过了玉扇递来的手帕,清秀的眸子不自然地飘向地面:“谢……娘……娘娘……”
玉扇睨视他,真是个怪太医。
福顺喂好药,替慕容瑾擦拭完药渍后,便静静地跪在了一边。
沈沉瑜没叫起,忍住虚浮的腿脚,平静地看眼软榻上渐渐褪去潮红的慕容瑾,吩咐道:“本宫先回去换身衣裳,你们在此好好照顾皇上,关太医说了,即便是喝了药,也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压下皇上的情绪,要是再出现之前的异状,就继续泼凉水……”
关太医闻言,脚步却不自觉地跟着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