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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未离开,而是与莫氏一道随莫老夫人进了院子。
迈入院门,里头的窗帘、窗纱,就连廊下挂的灯笼都是新的,式样也别致,廊上垂着蘅芜、薜苈,拐角处摆了两盆难得一见的名品蕙兰。
老夫人心头一暖,“这是阿蘅布置的?”
“阿蘅亲自布置了你老的寝院、三兄夫妇住的寝院。其他院子虽不差缺物件,还是由各位侄儿、侄儿妇亲自布置的好。”
莫老夫人低应一声,转眼三年未见陈蘅,身量比早前所见更高了些,凹突有致,瞧上去宛如依旧是二八年华。
陈安这一死,陈蘅的婚事给耽搁了。
外头兵荒马乱的,一入长河镇的邑南关,立马就感觉不一样。长河镇不大,只得一条街,可街上该有的铺子一家不少,长河镇又唤“长河邑”,曾是长河县最富庶的乡镇之一,只是现下成了冯娥的封邑。
故而,进入永乐邑,便有大邑、小邑之说,大邑是指永乐县城,小邑则是长河镇城。
莫氏因娘家母亲到来,留在莫府照应,当日没回陈府。
抵当永乐邑不久,莫三舅因一路操劳,大病一场,又是咳嗽,又是热,待医官署的医官去了几趟,开了药,方才有了好转。
莫家的几个郎主、夫人、少夫人也齐齐在在府里调养。
这日,莫氏将莫府房契,与半条城南街的店铺房契一并交给了莫老夫人。
莫氏道:“另半条街建有三进、二进、一进的宅子,又有店铺。阿蘅还指望着能卖回一些本钱。但这半条街是挨着莫府的,我就先给母亲。另有三千亩良田,两千亩在双坝镇河东,一千亩在河西,再有一座山,山上种有果树,亦有佃户与管事看守着……”
莫三舅一家要来永乐邑长住,这家业就得置上一份,不能太薄,还得说起来让人过得去。
莫老夫人握着厚厚的地契、房契,“这得不少钱?”
莫氏微微一笑,“这不是阿蘅的未婚夫婿家有钱,这几年没少送银子来。”
陈蘅有卖秘方与嫁妆的钱,但秘方的钱给了六皇子,六皇子又遇劫,虽然兜了一圈回来,她不好直说,只说是慕容慬给的。
“是帝月盟的盟主?”
莫氏笑着应“是”。
堂堂世家大族的女郎,居然要嫁一个跑江湖的。莫氏心下哀切,要不是要仰仗帝月盟护佑,陈蘅何至于此,不过,这一路还真亏得水帮镖师、太平帮的镖师,虽说收了钱,可这钱不是又被他们盟主给陈蘅送来了。
“阿蘅不容易。”
莫氏笑道:“母亲想给几个侄儿置房产,那其他的钱可得付银子,否则,阿蘅不说,阿蕴又该嚷嚷了,说事事都亏了她妹妹。阿蕴而今就爱叨叨,比我还能说,一会儿说我纵着阿葳的两个孩子不听话;一会儿又说阿蘅镇日往外跑,不像个大家闺秀,让我多管束;再一会儿又念叨儿妇,说儿妇不像个得体的宗妇……”
不知道这儿子像谁?以前是什么不管,而今却是什么都管,上管莫氏,下管下人,每天见人就叨上几句。
陈蘅习惯了,有时候应两声,有时候只笑不答。
谢氏听得烦了,少不得回几句。陈蕴便逾来劲,能与谢氏缠上大半日的道理。谢氏为了躲他叨叨,少不得往陈蘅、莫氏院子里避。可陈蕴呢,见了面,没说完的话继续说,能将人烦过半死。
莫老夫人笑道:“阿蕴上进,知晓掌家,你就轻松了,只需含饴弄孙,由着他去。”
莫氏道:“他什么都管,不让他管,又搬出他阿耶,且由了他去。我的陪房管着一处山头,虽说这里热闹不如都城,可陪房管事跟着杨造林学了一年,一年四季都能种出时鲜菜蔬来,比我儿妇的山出息好。
我在县城官衙旁边开了一家书肆、一家大酒楼,菜方子用的是阿蘅给的,鸡鸭鱼用的是自家山上出息的,菜也用自家的,一个月也能挣上千儿八百两银子。”
虽说有儿女,但手头还得有份出息。
自己有钱,或是留给儿孙,或是打赏下人,又或是添置个什么,也都是方便的。
想到都城那偌大一份嫁妆、家业,而今落到莫静之手里,有了出息拿不到,还被莫静之贪了去,莫氏的心情很是郁卒。
她不止一次地想:莫静之未出阁前,原是清高无尘,目无金银的女子,如今怎的就钻到钱眼子里了。
莫老夫人问道:“阿西今儿好些了不?”
莫三夫人道:“大好了。”
莫三舅来了永乐邑后,大病了一场,这其实是一路上积攒下的病气,操心、挨饿、奔波,尽数压到他一个人身上。
“自家的铺子也早些开起来,想开成什么,让阿西唤了郎君们细细商议。”
莫老夫人想着这么大一笔产业,是女儿给送来的,还是外孙女给置的,可她的贴己银子全花光了,若不是女儿、外孙女贴心,这一家上下可怎么度日?
莫西带着四个儿子、一房妻在永乐邑安顿下来,接着就是给几个儿子每人给了两个铺面,若是赚了钱,算是他们自己个的零使。又派了自家的庄头去莫氏的果蔬庄子上学习侍弄果木、菜蔬。
莫氏给的山头也是极好,是杨造林第一年带人种的果木茶树,里头还有三百多亩的菜地,或种菜,或种粮食皆可,山上又养有鸡、兔等家畜。
莫老夫人收留的几百个难民,有会养鸡、养兔的,便安置在果蔬庄子上,有会种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