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眼里。出现了一个黑影子,一歪一歪从远到近。这个影子背对着已经偏西的阳婆爷,显得漆黑一片。进成没看见到底是谁,他凭感觉觉见对方就是那个推娃娃的老娘娘。进成看自己也走不出去了,干脆也不走了。他直僵站着,想看看对方想干什么。身子能站直。脑子里却越来越糊,很快就没感觉了。
进成是小妮儿最小的娃娃,因为念书也不经常回来,小妮也是想的不行。这回回来也就是住一黑夜,小妮儿看着进成睡着了。她睡不着,就开开电棒子,看着自己的四小子。看了半天,感觉见进成睡觉的姿势总有些别扭。盖子团成一圪团不盖也就罢了,小妮儿看看,小子两只胳膊别在一搭,用两条圪弯回来的腿夹住。小妮儿想给拽出来,夹的还用力。小妮儿没法只好把盖子给进成搭在身上一条条。心儿笑话,究竟是个娃娃,还没长大。…
没该多少被子的进成。头上的水珠珠还是滚了下来。小妮看见了,就要揪过来枕巾给他擦,心儿还犯日怪。这五月的天很热是真的,可是这多少年的老窑洞,陈年累月都是冬暖夏凉,至于热成这样吗?她过去摸摸进成的脑袋。感觉见了烧人。肯定这小子是在回来的道儿上,嫌热脱衣裳。叫风给吹着着凉了。小妮儿推推进成,叫他起来喝些水。
推了好几遍。进成没有醒,见多了秦家这么多日怪事的小妮儿,觉见不好。她赶紧披上衣裳,出去站在上院叫了几声润成。亏得润成招呼香香,香香招呼娃娃都睡的迟。润成听见娘叫他,知道有事赶紧就出来了。
进窑里看,进成还没醒过来。润成试着推了几下,没反应,试挡出气,也挺好,不像是有什么事,可是脑袋烧人耿耿的。润成叫娘不要着急,这么大的后生,能有什么事。可他说这个话心儿也没底气,说是好好的,这么就是想不过来。润成想想,他把自己的那个罗盘端出来,搁在了进成的脑袋跟前的炕上。
罗盘的指针乱跳了几下之后,就稳稳停住了。润成心里放松些的时候,进成翻了个身,胳膊从腿中间拽了出来。趁着这个时候,润成又推了推进成,这回进成醒了。他醒过来一看,娘披着衣裳在炕跟前的地上站着,圪皱着眉头,不知道遇上什么遭心事。二哥更是上身连背心都没套上,光个上身站在地上。进成问二哥怎么来了,润成说没事。他叫娘到西房招呼香香一黑夜,他跟进成兄弟两一搭睡。
等到娘下了西房,润成睡下拽熄灯之后。进成在黑暗里问了二哥一句,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跌过的那回吗?润成说记得,我跟大哥还有你三哥出去摘酸枣,你偏要跟上,早半坡上没注意你就滚了坡。浑身上下扎满了圪针,娘愣是给你一根跟挑了出来。因为你一直没醒,爷爷还给你想了个法子,叫了回魂。进成说我有些记不清了,当时我怎么就滚下去了。润成说我们在底下正忙着寻酸枣呢,谁知道你怎么跌下来的。
进成坐起来,叫二哥拽开灯,说我看见我当时怎么跌下去的了。润成说你怎么看见的,尽是胡说。进成说也不算是看见,是梦见了。接着进成给二哥说了自己刚刚梦见的。二哥听完,问你看见的老娘娘长的什么样子?进成说就是个老娘娘嘛,看上去倒是有些像我小侄儿。润成一听这个话,心说就怕不是什么好事。把这段时间的事连起来一想,叫人越想越乱,可是也越想越害怕。
进成的话叫润成一下子没了本来就不多的睡意,他坐起来,口气很重的反问了一句,你看见有人把你推下去了?进成说就是,沟里是你们三个。肯定没错,我都听见大哥叫你们俩的名字了。润成接着问,老娘娘长什么样?怎么你说跟咱家娃娃一样?进成说,本来我看见臭小的时候,想着在哪儿见过。在梦里我见到老娘娘时,想起来了。二哥你说是不是当年我是看见过老娘娘的,可是记得不牢靠。而看见臭小我又想起来了。
润成不敢多想,可是不能不多想。看不出这些事背后到底是什么在作怪,难不成就是因为弓家两个老人把怨气都算到爹身上,这么多年来没玩没了得跟秦家人过不去?进成快要考试了,可千万不能影响了他的考试,这么多年下来,实在已经到了耗不起的程度。他叫进成不要瞎想了,就是个梦罢了,都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都过去了。进成明显没听进去,他说起回家时,官庄那个人从他背后走过却躲开他不打招呼的事。润成说你不要乱问乱想了,好好考你的试,有空再道聊这事。…
拽灭灯,进成倒是睡着了,润成睡不着了。一个自己的娃娃,长得不像爹妈,像一个死了多少年的老娘娘,还是隔壁的弓家老娘娘。过过这类事,润成也不待相信,这种像根本就是没一点谱的,怎么可能。可是眼下呢?不过这小子确实是有些不敢叫人小看的地处,年纪不大脾气古怪的厉害,润成这些工夫以来,感觉臭小跟别的娃娃不一样。有时也给自己说,不要多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