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疾言厉色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宝娟。
宝娟本来脸就疼着呢,听了此话吓得往后一缩。
“世子夫人是跟我进去呢,还是在门口等消息?”唐白看着宝娟的样子好笑,主仆二人都是色厉内荏的家伙,欺软怕硬。
“我这就去跟相国大人请辞。”唐白道:“省得吃了你张家的米……”
张雨薇自然是不敢,踢了宝娟一脚:“不会说话的东西。”
也不再解释纠缠,带着人上了轿走掉了。
唐白,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相府别院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四间厢房,厨房,院子,后花园,应有尽有。
里面的家具和米粮都准备的很充沛。
阿竹收拾好东西,舒舒服服的躺下来:“小姐,咱们明天回去把那房子退了,把老爷夫人和大少爷的牌位接进来吧。”
“不用了。”唐白叹口气:“房子继续租着,就在那里拜祭爹娘和大哥吧。”
寄人篱下,并非长久之事。那房子不错,独门独户,以前一个月十两银子很贵,可是如今住进相府,每个月都会送月例过来,吃穿也有提供,租一间房子不在话下。
当时想着一起搬过来,的确是存了长居相府的心。
可张雨薇骂得对,她们之所以能蹭吃蹭喝,是因为对相国大人有用,倘若有一天,她对相国大人没有用了,甚至,在张雨薇的使坏下,被赶出相国府,到时候至少还有栖身之地。
“也好,如今十两银子对咱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了。”阿竹笑,不管小姐的理由是什么,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倘若这会儿两个人不是住在相国府,而是住在更穷的人家家里,只怕以小姐的聪慧,必然会想个办法将老爷夫人和大少爷的牌位带着的。
小姐既然不说破,那她听便是。
曾经的千金之躯,在金钱方面,多少是有些羞于提起的。
除了走投无路之时。
但凡还有一线余地,都要顾及体面。
阿竹默不作声的低头浅笑,唐白扭过头狐疑的瞧着她:“你笑什么?”
“想到有趣的事情罢了。”阿竹说完忽而意识到,自从得到老爷夫人的死讯,这人世间,对于小姐来说,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好在漂泊半年,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像样的栖身之所。
如此美梦的睡了一夜。
一日三餐都有人送过来,饭菜成色尚可,每个月两个人五十两的月例开销,也是月初就送过来的。此外,衣料首饰都是按照定制送的。
阿竹终于有一种,她家小姐又是小姐了的感觉。
如此晃到七月底,相国大人又重新去上朝了,他的病好了。
唐白知道大概他与大皇子达成了某种默契,两个人心照不宣了,这也是一种平衡。
她能做的很少,唯有等待机会。
八月初一,相国夫人去上香。
唐白和阿竹也是一早就来到大相国寺,守在大雄宝殿门口。待见一位雍容华贵,但是难掩憔悴神色的年逾五旬的老夫人进门,忙跪下诚心诚意祈祷:“信女唐白,在此祈愿相国夫人早日康复……倘若心愿达成,信女愿折寿十年……”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相国夫人身边有功夫的侍女碧玉听见。
碧玉眉毛动了一下,微微疑惑,却稍后就认了出来,见主仆二人诚心诚意求祷,倒是没说什么。
唐白说完,拉着阿竹侧身从相国夫人身旁过去,像是全然不认识一般。
碧玉在相国夫人耳旁说了两句话,相国夫人回头看了两眼,嘴角微微扯开,没有说什么。
唐白给爹娘添完香油,自顾自下山回相府别院。
官道上,见相府马车停在路边,车夫正在车底查看,似乎是坏了。
碧玉跟在车旁,瞧见唐白他们过来,狐疑的看了两眼。
唐白只当做不认识,拉着阿竹从侧面避开。
只是,待见着相府马车上的印记之后,似乎是有所察觉,又躬身向马车里的夫人请安:“民女唐白,参见相国夫人。”
里面传来一个温和客气的声音:“请起。”
唐白这才起身,相国夫人撩开帘子,看了唐白几眼,才道:“你姓唐?”
家中别院近日来了一位唐姓女子住下,她是知道的,只是身体欠安,无法料理。
“是。”唐白认真点头,一同站在此处,乖巧得等车夫修完马车,这才跟在车后面,规矩的一同回相府。
送相国夫人进了门,唐白这才折身和阿竹回去。
相国夫人对着碧玉轻轻点头:“是个好孩子。”
碧玉笑:“奴婢也觉得,虽然耍了些小心机,可倘若是个愚笨的,也同样不堪造就,反倒是这骨子聪慧劲儿,加上她无依无靠的身世,才值当您抬举几分。”
“怎么抬举呢?我如今这个样子,活不活死不死的……”相国夫人勉强笑着:“倒是可惜了她白费心思了。”
“不可惜。”碧玉还是温和的笑,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似乎天大的事情,都是可以从笑容中解决的:“您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若非如此,也不会抬举了雨薇小姐嫁入英国公府。依奴婢看人的眼光,这姑娘可比雨薇小姐更堪造就。当然,倘若她对您忠心的话。”
相国夫人闻言,朝着碧玉认真看过来,似乎在思忖她说的话。
“夫人倘若愿意,奴婢细细说给您听?”碧玉是疑问句。
相国夫人点头。
“雨薇小姐嫁入英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