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妍秀打着主意错了,错得在未来三年之内每每想到此时此刻,她都悔恨得流泪。
她以为乌四爷真如坊间传言那般纨绔fēng_liú?
她以为乌四爷真如乌二爷、乌三爷那般懦弱胆小?
她以为乌四爷真如表象那般温厚和善?
她错了!错得离谱!
坊间传言的乌四爷只知风月歌舞、不谙经商之道,终日想着美酒、美食、美人。
坊间传言的乌四爷挥金如土,曾为博红颜一笑豪掷千金,曾为赎俊美小倌被世人耻笑,曾为卖花的姑娘与富家公子打群架蹲大牢。
乌四爷干过的糊涂事一箩筐,败掉的家财足够半个瓷裕镇的百姓十辈子的花销。人们在他面前阿谀奉承,在他背后冷嘲热讽,世人皆骂他是蠢货,却不知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深藏不露的道理。
藏,他把自己的实力藏得密不透风。
深,无人知晓他到底有大的实力。
露,若非今日对付莫妍秀,他断然不肯暴露实力,引来栗海棠的警惕。
围在篱笆院外的魁武男人们依然昂首而立,真正闯进茅草屋把莫妍秀抬出去的竟是六个有些年纪的老婆子。
她们身形矫健、动作麻利,根本不像粗使的老嫫嫫们。在黑纱遮面的少女拔剑攻袭时候,她们竟能抬起莫妍秀敏捷地避开,并且动作敏捷、默契合力。
“不必拦了。”
栗海棠忽然唤住少女,回首看乌四爷,夸赞:“从不知乌四爷私养的护卫有这般好的功夫。”
“客气!”
乌四爷揖礼,撩下袍摆走出屋外,对围住篱笆院的魁武男人们喝令:“你们送莫三姑娘下山,这位姑娘也一道去。”
“我不去。”
黑纱遮面的少女赌气,扭身子躲到海棠的身后。
栗海棠无奈摊手,“乌四爷,看来西北小侯爷的婢女不肯听你的呀。莫妍秀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
“喂,你们两个丫头太鬼头了。”
乌四爷恍然明白栗海棠和少女为何没执意留下莫妍秀,原来是怕得罪西北侯。看似他赢了,实则自挖陷阱。
栗海棠畅快大笑,拉着少女的手准备离开,对乌四爷挥挥香帕子,好心说:“莫三姑娘刚生孩子尚在坐月子中,乌四爷把她带走记得寻个好地方,再找个有经验的老嫫嫫照顾她。万一落下病根儿,爱女心切的莫二爷不知如何伤心呢。”
“你们想把她丢给我,没门儿!”
乌四爷懊悔自己为什么趟这个浑水儿。只要他暗查出乌芊芊的死因即可,为何昏头的领着护卫们现身呢?失算!失算呀!
栗海棠利用莫妍秀探知到乌四爷深藏不露的实力,和他私养的这些一身江湖气的魁武男人们,她已认定乌四爷有谋夺族长之位的心思。
乌四爷痛恨自己为何多管闲事,但莫妍秀被他的护卫们带离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把莫妍秀送去更远的地方,监视她三年之内不回瓷裕镇。
他不明白栗海棠引着他来见莫妍秀,目的是什么?仅是让他知道乌芊芊不是莫妍秀害死的,而是她被自己的愚蠢活活气死的?
遥望两个小姑娘手拉手延着羊肠小径下山的背影,乌四爷百思不得其解。
弯延的羊肠小径仅有一人能通过,栗海棠走在前面,黑纱少女跟在后面。二人边慢步边闲聊,好似小姐妹出游踏青。
栗海棠回头望一眼半山腰的茅草房,还有站在高处眺望这边的乌四爷。
“阿梅姐姐,你终于摆脱莫妍秀,可以回去西北的家啦。”
“多谢海棠姑娘仗义相助,大恩不言谢,阿梅来生愿做海棠姑娘的奴婢报答今日之恩。”
“今生未过完,何谈来生呢。”
栗海棠顽皮调侃,抓一根路旁的枯草,说:“我帮你并非没有私心。现今师父在燕峡镇无法光明正大的回来,我独自一人对付那些老狐狸们实在吃力。一个栗氏族已让我头疼,若乌族长和闫族长再闹腾起来,莫族长怕是要坐山观虎斗。我呀未雨绸缪,趁他们没有斗起来之前先布个局,免得到时被他们挟制毫无反手之力。”
黑纱少女疑惑,问:“莫妍秀被乌四爷勒令三年不准踏入瓷裕镇,你又如何利用她来制衡呢?”
栗海棠眨眨杏眼,笑得神秘兮兮。
黑纱少女皱紧眉头一脸懵。
“莫妍秀送吃食气死乌芊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罪名。乌四爷窝藏莫妍秀,这消息放出去后乌二爷和乌二夫人定会迁怒乌四爷,莫族长和闫族长、闫大公子也会全力寻找莫妍秀的下落。到时候所有人的眼睛皆盯向乌四爷,我只管安心对付栗氏族的三只老狐狸便好。”
栗海棠为黑纱少女答疑解惑,她真正利用的不是莫妍秀,是乌四爷。
“哦!原来如此。”少女恍然,竖起大拇指夸赞:“海棠姑娘足智多谋,和我家小侯爷一样聪明。”
“兵书看多了自然懂得一些,这不算什么。”
栗海棠与黑纱少女一同来到山下,早有杨嫫嫫等候多时。
“咦?我几时带出来这么多的暗卫。”
放眼望去,近近远远的足有十几名黑衣护卫。他们手握长剑,骑坐在马背上警惕四望。
杨嫫嫫牵着一匹马交给黑纱少女,又拿出一根细竹管,“这是主人交给尉迟小侯爷的密信,请阿梅姑娘代为转交。”
“是。”
黑纱少女将细竹管贴身藏好,不需多言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