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府,前院,翰墨堂。
凭着一腔怒火赶来质问诸葛弈的三清道人在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泄了火气,不知为何他打从心底惧怕这个少年。明明少年和他的儿子一般年纪,但周身散发的嗜血煞气让他不寒而栗。
三清道人见诸葛弈神情淡淡的一切皆掌控在手的样子,忽然发觉自己真的老了,面对这少年油然生出一丝卑微。
“诸葛儿,你还记得与我的盟约吗?大丈夫一诺千金,当初的承诺可还作数?”
三清道人强装镇定,一派登门质问的冷硬语气并未令诸葛弈有所动容,反教他心底没了主意。
诸葛弈亲自斟茶给三清道人,淡然道:“当然作数。”
“好,你认了便好。哈哈!”三清道人兴奋大笑,接来茶杯一饮而尽,眉飞色舞地:“诸葛儿,我此来不与你多费口舌无用之话。我有一妙计需得你相助,事成之后我会替礼儿答应你保护海棠丫头,甚至五年后可寻个人来代替她祭祖升仙。”
“既然是妙计,晚辈定要听听。”诸葛弈又为三清道人斟满一杯茶,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里,一副聆听教诲的求知模样。
三清道让意:“我的妙计可一石三鸟。只是要海棠丫头委屈些,公然从闫族长手里夺权。闫族长新纳宠妾,在镇外置办一处新田庄。海棠丫头逼闫族长交出闫氏族权,再赶他们夫妻去镇外田庄。到时候,我和你联手毒杀闫族长和闫夫人简直易如反掌。待夫妻二人死后,海棠丫头将闫氏族权还给礼儿,保礼儿坐稳闫氏族长之位。两相结好,五年后礼儿可寻个同龄的姑娘来代替她去做活祭品。此妙计一石三鸟,诸葛儿,你看如何呀?”
诸葛弈倒掉凉的茶水,又斟满递到三清道人手里,:“你不怕闫氏族权握在海棠的手里就不交出来吗?她虽不贪恋权势,却爱财如命。掌了闫氏族权能换来多少金银财宝,她比谁都清楚。”
三清道人神思踌躇,饮尽茶水,问:“依你之见该如何?”
“海棠为奉先女,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闫族长安派在她身边的探子至今没全部查出来。她有个风吹草动,几位族长立即收到消息。”诸葛弈一席话向三清道人表明他拒绝海棠参与夺权之事。
三清道人也明白诸葛弈根本没有诚意,所谓的“当然作数”是搪塞他罢了。他将茶杯砸了,怒的拍案而起,咄咄逼问:“诸葛儿,你在耍老子玩吗?别忘记当初是你们主动来求结媚,还霸占老子的寒夜谷。”
“一个弃子还有底气在这儿声称‘老子’的与我叫嚣,看来闫族长已有打算。让我猜猜,是废了闫大公子呢?还是废了你呢?”
“诸葛儿,你……”
三清道人怒指诸葛弈,他竟没胆子骂了。少年非凡,看来要另辟蹊径寻求帮助。他放下手,愤愤奔走。
“哼!你不相帮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弃子已无用,我还留着碍眼吗?呵呵,笑话!”
诸葛弈冷瞟地上碎裂的瓷片,对藏在屋顶的影卫吩咐:“跟去看看,别让他靠近海棠。”
影子未回声,已领命离去。
两宅仅一道高墙相隔,诸葛弈返回寻无言公子已不见其踪影,以为无言公子悄然离去便不在意。
转去墨语轩继续绘画重建四大院的画图,他近来日夜不休为的尽快画出来,赶在四大氏族大乱之前带海棠离开瓷裕镇。
一墙之隔的奁匣阁新宅子。
送走无言公子,栗海棠回到梅树林帮着李嫫嫫等人将挖开的坑土填回去。待惊蛰后用腌好的梅花酿制梅花酒。
杨嫫嫫拿着一本簿子回来,神情略显凝重。
“大姑娘,送去五味居的桃花酿清点后全部装车,派宝豆儿领着两个厮护送去的,半路有老掌柜派来的人护着必不会出问题。”
“好。”
栗海棠接过簿子,掀眸瞥了眼杨嫫嫫,:“三清道人跑到咱们大门口闹腾了?”
“大姑娘怎会知道?”杨嫫嫫惊愕,她不自觉摸摸脸,问:“我的脸上写着字吗?”
“没樱”
栗海棠还回簿子,:“请到东偏院吧,我去更衣就来。”
“老道人定在主人跟前没讨到好处,又来烦扰大姑娘。”青萝声抱怨,随海棠一同去更衣梳妆。
栗海棠莞尔不作评论,从竹姬送去闫氏中正府开始,她就期待三清道人来登门求助。她以为三清道饶眼里只有诸葛弈,看来她高估了三清道饶忍力。
三清道人随杨嫫嫫一路从前院到东偏院,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观察四周。每过一处水井旁,他都驻足歇息与杨嫫嫫闲聊几句。
杨嫫嫫没好气地回答他的疑问,多半答得含糊不清。
三清道人并不在意,好声好气的和杨嫫嫫闲话,直到站在东偏院的院门外,看到迎面走来的栗海棠,他才收敛笑意、端正站好。
“花老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的确好久不见,当初听闻你被乌族长烧死在北民巷子的枯井里,我就一直怀疑是真是假。你属猫的有九条命,哪有那么容易的死呀。”
三清道人故作拈指卜算,好似他对海棠的命运了如指掌。
栗海棠讪讪,笑问:“花老道,你来找我何事呀?”
“贫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拜访奉先女定为谋划大事,贫道望奉先女鼎力相助。”三清道人顾不得杨嫫嫫和青萝在场,开门见山直言自己此行目的。
栗海棠双臂环抱,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