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墟,凌晨开档、天亮收市的一种特殊市集。在北方,这样的深夜集市,又称为“鬼市”。在广州,凌晨3点,天光墟门开,那是真正不见光的江湖。
袁秋华和蓝新颜是天光墟的常客。大多数时候,问问价,逗逗乐,瞎转转,消磨时间来了!借着古玩,结识着各路朋友。一见如故,投缘才能同道。
无利不起早,有利不睡觉,当然也想拣漏。但捡漏是慧眼识珠的传奇,是一份意外的惊喜,这意外之喜的获得,或者靠眼力,或者靠缘份。练就一双慧眼,绝非等闲功夫,要交学费,经过滚刀山的肉疼,经过九蒸九晒、失眼赔本的悔恨,一旦有了火眼金睛,便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管是在古玩拍卖会、古董商店,还是在文玩地摊,稀世珍品都在等待一双慧眼。
古玩,是用来玩,不是用来炒。在玩的过程中,不断地收集自己感兴趣的爱好品。玩得开,才能混得好。借助收藏,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你需要的,别人有,别人需要的,你也有,互相交易,自然而然就形成小众的集市。
买卖的藏品,都是几块钱,几十块钱的小玩意,这叫薄利多销。二十年前,文物市场刚兴起,摆地摊的,大多数都是旁人眼里“游手好闲”的三无人员,毕竟属于“不务正业”的“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为,普通人可没有胆子做这个。白天去农村铲地皮(挨家挨户上门收购),收旧钱币,收老瓷碗,碰不到漫天要价的,民风淳朴,都很好说话。清钱,小平钱,铜板,铁币,也就几块钱一枚。家里不实用的旧货,农民也就想换斤把盐钱,仨瓜俩枣就给打发了,废物能兑换现金,还乐得喜笑颜开。别小看了,这些小漏,累积起来,收入也很可观呢。
逛天光墟地摊,袁秋华选了一枚崇祯通宝背敕二钱,此钱厚重,铜色金黄,文字深峻,明显带有凿刻痕迹。卖友疑为伪品,出价十元。她买了下来。转背窃笑,狂喜,为自己喝彩。其实这是一枚雕母钱,用精铜雕成,即铜雕母钱,为绝稀之品,市价过万。真正的母钱,是不修地章、不修文字,而修饰穿口等。
钱币不是随便找一枚,就能立马致富。清钱数十个铸造局,川炉、湘炉、巩炉等,各种炉别,如果一点都不了解,没两把刷子就想靠着几枚钱币发财,那必定会被各种骗子盯上!况且贵的,比如说雕母,祺祥通宝、咸丰试铸钱等,不一定碰到,碰见不一定识货。
本事不到家,就没资格去博一把。为了确定有没有看走眼,袁秋华在省内各图书馆查阅了许多资料,几乎将国内有关钱币方面的图书读尽,又把爷爷收藏的钱币,翻来覆去,琢磨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爷爷找人借了本记载古钱币的线装书,说主人只借一夜,明早必须归还。袁秋华一分钟不敢耽误,瞬即捧书而坐,恨不得生出四只眼睛,能够一目百行。偏偏是港版繁体字,又是竖排,读习惯了横排本,一行一行地用手指抠着看,读不快。熬到午后,眼睛疲累,就用凉水浸一浸。连看带翻,到天色大明,居然把全书读完。这个看书的纪录,至今没有打破。她合卷抬头,昏昏沉沉,仿佛历经了千劫万劫,云里雾里,身边的一切,都看着陌生。
知识都要时间积累,没有谁能一步登天!后来,袁秋华在此友摊前,又见行书元丰通宝阔缘厚肉钱一枚。她拿手上,发现比折二钱微大,细审之下,自忖元丰折二,无如此大样,遂以小银圆壹角,换之。回家,和铁钱比较,证实此钱,是一铁母币,非千元不卖也。
几年过去,眼力练出来了,此友成为了一位“倒爷”,人家专门倒腾一些清代铜器摆件,银元,旧钱币,单件利润不高,一收一卖,一件也就赚个几十块,上百块钱,但他收的量大!一件赚50块,一百件呢,上千件呢?且在收货的过程中,时常还会捡到漏,一次就能赚到好几万!
他名气大,不用上门收购,下线送货到家,也有人摊前推销,手中价值不足100元钱的几枚民国铜币,却要价100万现金!真正的宝贝,都在具备真正眼力的藏家手中。亘古不变的真理是,最赚钱的永远是庄家!任何行业都是一座金字塔,头层的人赚了大部分的钱。古玩圈水特别深,学问也最奥妙,没门路没人脉,没渠道没背景,好东西是轮不到老百姓手上的,但凡价值有一点增长幅度,都会被老藏家和圈内行家一抢而空。人家捡漏都来不及呢,谁会傻到当散财童子,给你“上贡”?真是无语地翻十个白眼,“脑子有病,滚远点!”
天光墟地摊上,铜器、钱币、玉器、珊瑚、犀角、象牙、红玛瑙、黄琥珀、古书画、古钟表、旧家具、古书籍、瓷瓶、紫檀串、核桃球、崖柏手把、菩提珠、金银佩饰、竹木杂件,都是几十至几百的价位,没有赝品,属于大通货,尖货很少。文玩无贵贱,只要你喜欢,几十块钱的手串也能盘出包浆,只要你经得起时光盘磨,什么都能玩出彩!
蓝新颜淘到紫檀镇纸,老银十二生肖,青田石压尺,象牙裁纸刀,乾隆年间竹雕字画笔筒,崖柏烟斗,双喜青铜账钩,银珐琅发簪,昌化鸡血石印章。
二千年,在香港的一场拍卖会上,几个老外出高价,竞买一件康熙年间的竹雕笔筒,最终这件笔筒以千万元成交。这拍卖会的事,袁秋华怎么可能不关注呢?她长期收看香港电视,当时就还被这个价格惊呆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