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一个儿媳遇上不明事理的婆婆,及狗皮膏药式的小姑,要叫老少妇孺不谈论,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已嫁女儿谢嘉嫒,在婆家吃苦吃亏,是仰人鼻息的小媳妇,逃回娘家来避难,摇身一变,就成了管家管业小婆婆,多事多嘴小妈妈。哥与嫂打架,弟与媳相骂,她去不是拖架劝和,居中调停,而是帮哥哥打嫂嫂,帮弟弟骂弟媳,当然招嫂嫂和弟媳憎恨。
若是婆媳发生冲突,她帮亲不帮理,自然而然一屁股坐在亲娘那边,免不了在身旁一唱一和,一二三四举例证实,说嫂嫂和弟媳啥事无情,啥时无义,如何不孝顺,又怎样不听话,且自作主张,目无尊长,没大没小,上不要下不要,什么事都颠倒了来,自私自利,忘恩负义。
母女联手,数黄道黑,颠倒是非,糟蹋儿媳,更令嫂嫂和弟媳嫌厌。
收容女儿一家,母亲还可倚老卖老,假以推托之辞,借故说是老糊涂了。年轻力壮的女儿呢?嫁而不走,纯粹就是死皮赖脸,混吃等死,怎么嫌弃也嫌不出娘家门,胡闹荒废,怎么厌恶也不离娘家屋。族里女儿众多,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不要脸,也没有一人像她这样无耻活。
自幼贫穷,长大以后亦然,嫁人以后娘家还穷困,婆家条件更低等,家底更破落,生活确实贫困,女儿需要娘家人帮衬,也不该是这个搞法。按理说,十个指头有长短,山林树木有高低,能力有大小,心智有聪愚,人不可能强求一致。女儿在不能自食其力,养活一家大小的情形下,一方面嘛,可以哭穷乞怜,叫苦求助,路边的乞丐也要下跪磕头,穿着破衣烂衫,装着遭灾样,摆着可怜相,才敢开口诉苦,伸手讨钱,受嗟来之食呢,另一方面嘛,学低做小,尽可能地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最起码与人为善,忍辱求全,同甘共苦,娘家人顾及骨血亲情,讲点亲友之义,倒是能够接受,和尚化缘还须得说几句奉承的吉祥话,要个和顺的好人缘哩。
谢嘉嫒牛高马大,没病没残,有夫有子,却水漂烂杨兜,打去又回头,窝在娘家耍无赖,父病亡,母孀居,侄女孤苦伶仃,还是不挪窝,且狗改不了吃屎,贼忘不了偷摸,还要趁火打劫,公然霸占侄女的家产。
对她的没骨气,不自觉,不聪慧,族人当面不说什么,背后却飞短流长,议论纷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她一个做亲戚的客人,对娘家的家务事,凭什么指桑骂槐,指手划脚,一竹篙插到底?对娘家的哥嫂,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说长论短,争财夺产?
说她从小娘家穷,父母却又娇生惯养,她不能吃苦,不想受罪,好吃懒做只喜听好话,暴戾乖舛只好享乐,嫁给地痞还要拖累娘家,一心只图享娘家的福,一点也不愿孝敬父母,孝顺公婆,敬重哥嫂,和睦妯娌,一点也不学做贤妻良母,劝夫兴家,助子立业,一味地贪昧娘家产业,蛮横不讲道理,搅得一家老少不得安宁,祸害啊!
流言绯闻,亲房长辈听着,脸上也无光,恨她不争气,受牵累得讥讽,既委屈又生气,更难堪。堂奶奶不免倚老卖老,规诫道:不修今生修来世,不为自已为儿孙,也该积点德,行些善。年轻气盛不听人劝,会埋下祸患的啊!
谢嘉嫒背着牛头不认赃,白天做事夜间否定,红眼说话白眼争:活见鬼啦,哪有这种事?根本就是瞎讲哩。她们头脑有毛病,心理变态,甭搭理她们!
堂婶娘又提醒说:娘家娘家,父母健在,是女儿能经常回来的家,父母不在,则是哥哥嫂嫂的家,小姑回娘家,只是外来客,哥哥嫂嫂才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人。
长辈敲打,苦口婆心,说得轻,落得重,无奈她听不懂,大脑不灵活,内心不开窍,表面文章也不会做。聪明伶俐之人,听闻兄弟夫妻起内战,要么请父母去劝说,要么请族中长辈去调解,自己不宜出现,也不便出面,请也不能去,会躲得远远的,事后更不会藏否人物,评议是非。
谢嘉嫒一贯逞强争雄,抖狠耍横,像根搅屎棍,到处搅和,使娘家人不得安宁,只要她到哪个兄弟家,哪对夫妻就要出现矛盾和冲突。看不惯的事,她要说,听不顺耳的话,她要骂,嫂嫂怪她多嘴,弟媳怨她多事,便发生争吵,争着吵着,姑嫂就骂起架来。她暴跳如雷,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句句污言秽语,字字刺骨割心,从眼前的嫂子,骂到外地的嫂子娘家,从嫂子活着的父母,骂到嫂子死去的祖宗。
她泼妇骂街,粗言野语,恶习叫人恶心,还要动手动脚,对嫂子连推带搡。嫂子先还忍让,和她说事实讲道理,见她越骂越不像人,丑形凶貌,越骂越不是人,忍无可忍就开口回骂,针锋相对,你骂我,我就骂你,你骂我父母,我就骂你父母,你咒我老公,我就咒你儿女。
披头散发,拍手跺脚,姑嫂对骂,乱糟糟,闹哄哄,鸡飞狗跳孩子哭。哥哥来劝架,弟弟来说和,她话锋一转,指责哥哥窝囊废,弟弟妻管严,得了惧内症,个个怕老婆,不帮她说话,不为她出头。
兄弟晓得她是糊涂钵,老虎变猪又蠢又恶,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一匹棕撕不开没水平又固执。拙嘴笨舌的,吭哧半天,不敢乱表态,胡说话,惹得她争风吃醋,大闹天宫,场面越发不可收拾,却气得手颤抖,腿抽搐,肠紊乱,五内翻腾,忍不住犯嘀咕:我们么样做,才算为你出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