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孚琦的焦虑不安,我们将目光放在龙谦身上吧。
许思已经穿上了军装成为了龙谦的私人秘书。她很喜欢穿上军服的感觉。因此剪掉了一头黑亮柔顺的秀发,令龙谦很是惋惜,不过没有说出来。
别说,许思剪掉长发穿上军服后。很有些英气勃勃的样子。而龙谦现在也确实需要一个文字方面的助手。广州军制改革,龙谦没有成立副官处,他的杂务原来是欧阳中负责的,事情杂,欧阳根本没时间做文字工作,另一个愿意是龙谦曾让欧阳中写过材料。认为他这个办理杂务很得力的亲信副官文字方面的才能很平庸,所以,一切的信函文件都亲自动手。其实。欧阳中在山东时曾为龙谦物色过文字秘书,龙谦试过后不甚满意,没有留用。
自打许思来到身边后,龙谦发现许思思维敏捷,文字功夫极好,关键是式。这下子解放了龙谦,给他腾出了不少的精力。一些想法,只要口述给许思。几乎落笔成文,内容很对龙谦的胃口。
许思被欧阳中安排住在龙谦的隔壁,对外只说是司令的秘书。名字也改了,叫颜昕若,只有龙谦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
第五镇司令部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许思的真实身份。
11月2日。许思给龙谦看了一篇刊登在《进步时报》上的文章,题目叫做《巡防营改组惹了谁》。龙谦一看便大为激赏。注意了文章的署名叫做南华生,显然是笔名了。
“我想见一见这个南华生。”龙谦将报纸收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手下真没有这样的人才,这种文章我是写不出的。我调查了,他真实的名字叫洪粤诚,是《进步时报》的老板兼主笔。”
“哦?”
“王前曰趋士,士前曰趋势。你最好屈尊前往。”
“正该如此。一个武夫,谈什么屈尊?”龙谦哈哈大笑。
当日下午,龙谦化了装,带了许思欧阳中和数名贴身警卫去报馆见这个洪粤诚。
路上。许思向龙谦介绍了洪粤诚。她留意《进步时报》已久,将这个人打听的一清二楚。
洪粤诚是广东人,今年三十岁。父祖两代经商,在肇庆府很有名。洪粤诚不喜八股取士之法,又不愿捐官。由此断了仕途之路。二十二岁上出国游学了一大圈,日本,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在欧洲转了个遍,却没有拿到任何的学位,说是留学,还不如说是旅游。这一去就是五年。奉父命回国娶妻后,没有接管家族的生意,而是在全国跑了一大圈,其中在山东足足住了半年,回来后定居广州,自费办了一份报纸,就是现在小有名气的《进步时报》,成了广州新闻界的名人。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待洪粤诚写完了今日的时评,才在他那凌乱不堪简直无从下脚的办公室接待了龙谦三人。
“三位是何许人?见我有何指教?”
“鄙姓陈,他们俩个是我的随从,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龙谦穿了一身白身西服,戴着礼帽,脚下是擦得铮亮的尖头皮鞋(这套行头是欧阳中刚买来的),打扮很像南洋富商,“看了先生写的时评,很感兴趣,想与先生聊一聊时局,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陈先生是做什么的?”
“啊,我从南洋来,想在广州做点生意。算是生意人吧,不过比较关心时局罢了。”
“等等,”洪粤诚凝视着龙谦,“你不是生意人,更不是南洋回国的。如果连身份都不愿见告,就不谈了。送客。”
龙谦微微一笑,“哦,何以说我隐瞒了身份?”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了,近距离仔细端详着洪粤诚,皮肤黝黑,脑袋很大,眼睛也很大,还有一个大鼻子,显得很特别。没有留辫子,而是将长长的头发胡乱在脑后扎了个结。穿了件灰色的绸衫,脚下是一双黑布面的鞋子。
“你不是商人,而是军人。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看不出来。”洪粤诚冷冷地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请吧。”
“好吧,我是军人。难道洪先生对军人有成见?”
“提督大人化装前来。又为何事?”
欧阳中和许思同时一惊,不由得互相望了一眼。
“哈哈,当真有趣。洪先生何以断定我的身份?”
“你的口音。你的举止。特别是你难以掩饰的睥睨一切的霸气,加上市井间流传的一些传说。故而知道你便是广东提督龙谦。”
“好吧,我便是龙谦。”龙谦承认了。
“龙提督是为那篇文章而来吗?”
“也是,也不是。看过先生的系列时评,一些问题想和先生做一番探讨。”
欧阳中和许思注意到,这位看上去其貌不扬的报馆老板兼主笔在得知龙谦的身份后毫无异状。
“哦,龙将军要和洪某探讨什么问题?”
“我看了先生前些日子那篇关于明治维新的评论。心里有些疑惑。朝廷搞洋务已经几十年了,说起来似乎也是受了东邻的影响。为何日本维新成功,国力蒸蒸日上,但我们却举步维艰?我没有去过日本,有关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而先生是实地考察过日本的,愿先生教我。”
“闻说将军生长于美利坚国,学识宏远,这是考校洪某吗?”
“不敢。龙谦乃实心求教。”
“好吧,我便说说我的看法。第一。维新基础有别,满清不具备日本的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