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码头上,往来船只络绎不绝,其中更不乏西域、东瀛之商船,三教九流汇聚于此,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道旁酒楼内,店小二来回招呼,忙的不亦乐乎。二楼靠窗的位子,只瞧三个深眼高鼻,胡须浓密的波斯人身着白帽、白袍围坐于此,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自郑和下西洋通了海路,来我华夏通商的外国商人自然也就多了,尤其这码头之上,百姓似是瞧惯了这些外国人,倒一点也不觉稀奇。不过此三人却不似寻常商人,其中一人虽同是白衣,其胸口却用金线绣有三朵寸大的火焰图案,窗外阳光照来,甚是晃眼;此人的眼神锐利,仪态举止隐隐透着一股子威严,左右两人明显以他为首。
正说话间,旁边坐下一对江湖人,长袍裋褐的行装,身藏刀剑,显然有功夫在身。待他们叫得酒菜后便闲聊道:“不怕陈兄笑话,之前我从未听闻蓬莱剑阁之名,得知此派召开武林大会,还当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招摇撞骗,没成想似武当、少林、峨眉、华山这般名门大派居然连连响应,故而实在奇怪!”
“有何奇怪,近日蓬莱剑阁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英雄于中秋相聚丹崖山,你可知为得什么?”
“兄弟实在不知,愿闻其详?”
“嘿,前些时日,崆峒、昆仑、华山、衡山、滇西百花谷、丐帮、洛阳金刀门等数十家大小门派皆被一人所败,这事儿你可知晓?”
“自然知晓,听闻此人是波斯来的,武功邪门的狠,叫我中华武林实在是丢尽了颜面,且武当、少林竟然避而不战,难道就让这番僧欺我大明无人么?”
“此言差矣,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这厮听说是什么拜火教的圣火使,名曰亚力昆,来我中土传教,将其他教派视为异端,我泱泱中国倒成了不开化的蛮子,实在可笑。据说这拜火教跟光明顶那帮子人还有点渊源,而且光明顶圣火令功夫都不是其对手,若是他们明教的前张教主还在,想必以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还能力挽狂澜,只可惜这两门绝世神功尽以失传。要说少林寺毕竟是佛门净地,向来不理这等俗事,总之是任凭尔如何,不如去念佛。”
“喔?原来还有这些内情,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你不知道的还有呢,亚力昆不知从何处听得武当张真人的大名,便往武当山寻他老人家比试,叫嚣着踏平武当山,简直大言不惭!世人皆晓,张真人云游太虚,早已不知去往何处,现任掌门乃张真人徒孙通微道长,自不肯辱没武当威名,正欲应战时,那厮却被蓬莱剑阁阁主陆离在武当山下只用了几招就大败而逃。这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你不知道也属寻常。”
“痛快!只这陆离到底何许人也,武林中何时有的蓬莱剑阁这么一个门派?”
“我原也不知,后来听人说,这蓬莱剑阁早在晋朝时便一直孤悬海上,可谓源远流长,此派人丁稀少,且行事极为隐秘,故而江湖上除了几个道家门派,几乎无人可知。”
“想不到竟是千年传承的古派,实在了得!这蓬莱剑阁内必有绝世神功!”
“那是自然,千年来蓬莱剑阁汇集天下剑法无数,不仅有各派剑法绝学,更有上古失传孤本剑谱,其中以《九字剑经》冠绝,陆阁主便是以此大胜这位圣火使,灭了他的嚣张气焰!还有传说,这部秘籍中藏了大秘密!”
“什么秘密?”
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是真是假,说此部绝学之中藏有成仙之法,可参悟天地玄机,长生不老!”
“竟如此神奇?若是真的,岂不要天下大乱?”
“哎!山雨欲来风满楼,不晓得从哪里散出来的消息,也实在是荒诞不堪。若真能得道成仙,哪里还会有这千年来的改朝换代?不过是有心人搅弄江湖罢了。即便是真的,这种好事也与我等无缘!我听说,此次丹崖山之会也与此事有些关系,且那亚力昆又向陆阁主欲在那日将这番僧与此事一同了结罢。”
两人相谈正欢,浑然不觉那三个波斯人走近,突然那蹩脚的大明官话响在耳边,着实吓人。那二人抬头一瞧,正是波斯人中为首的说话:“当日在武当山我见陆离是可造之才,方故意败走,我承认他的剑法有精妙之处,但在不久丹崖山决战后,他最终会臣服在光明之神的脚下,你们如执迷不悟必堕地狱!我会在所有人面前证明,只有光明之神才是唯一的真理和正义!”
这些话听得两个江湖客云山雾绕,寻思半天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道:“你便是亚力昆!”说罢便要拔出刀剑。可是兵器才握在手中,亚力昆的左右侍卫早已从袍中抽出弯刀架在了二人脖子上。正在二人大骇之时,亚力昆示意左右退下,并道:“我不与尔等蝼蚁为难,只须尔等向世人宣告,就说‘圣火再次降临,光明一定会普照世间。’记住拜火教才是唯一的真理。”
店家这时上了楼来,见那两个波斯人收了兵器后,才敢与亚力昆三人搭话:“三位客官,往登州的船不消半个时辰便要起航,还请抓紧上船。”
亚力昆用波斯话对左右道:“收拾一下,走吧。”随后下楼而去,留下两个江湖客大眼瞪小眼,惊惧之余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北京,白日当空,秋高气爽,行宫御书房却房门紧闭。房内,当今天子朱棣穿着常服端坐上位,自有那天子王气,不怒而威;下方颔首站立一人,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