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那裴元海李子龙这场风波已然翻过。
只不过沈渊依旧有几处想不通的地方,适才只顾着质问汪直为何会关押庞青王海二人,却忘了问那布防图只夺了一半,另半张图的下落则去了何处
还有就是何有道来平阳府,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前者倒也好说,或许汪直另有他法,亦或者另外半张图已经到了他的手中只是这后者,沈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非,何有道与汪直之间”
沈渊不知为何会有如此想法,这话一出口,竟将自己吓得一跳,转而摇头道“不会,他二人没有半分交集,虽然汪直此人诡计多端,却也知道大是大非,那何有道乃是为鞑靼效力之人,想来汪直知道轻重。”
可转念又想,这其中还是有些关键之出叫人瞧不清楚。
“罢了,那布防图,既然汪直都不心急,想来他自有对策,我又何苦操这份闲心至于何有道,若他还在平阳府,以我如今这状态,无异于羊入虎口,这时再要冒然,实属不智但若他已脱身,哼,待我恢复功力,便是他躲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揪出来”
沈渊心中如是思量着,突然想起来,自语道“对了,不妨问问小鱼姑娘,她跟着何有道时间不短,怕是能问出些甚么。”
此时沈渊已恢复了些气力,就要出门去寻小鱼,突然只听腹中“咕”的一声,不由得摇头笑道“这一日水米未进,倒是亏了我这肚子,不妨先去寻些吃食,再找小鱼姑娘不迟。”
“沈公子,”
这时门外虎啸堂弟子唤道“我们堂主命人备了酒菜,给您送了来。”
“吱呀”一声,沈渊开了门,见一名弟子拎了两个食盒恭候在门外。
沈渊笑道“真是巧了,我正腹中饥饿,竟然想什么来什么,知道我等受伤不便,就送了过来,你们赵堂主真是周到”
那弟子一笑,道“我们堂主说了,沈公子若还有什么吩咐,只管与在下说便是,我们虎啸堂定然尽力而为。”
“这话却是言重了,”沈渊摆一摆手,他如何不知,赵汗青心中有愧,故而想做些补偿,如此赵汗青这心中也能畅些罢了。
指了指东厢房,道“我这位钟大哥,可送了饭菜去”
那弟子头道“公子放心。”
沈渊了头,正欲接过食盒,只听东厢房开了门,钟不负探出身子来,喊道“一人饮酒实在无趣,沈渊兄弟,可愿来与我同饮”
“正有此意”
沈渊笑道,又冲着弟子微微拱手道“有劳小哥替我将这食盒带到东厢房,在东厢房等我。”
“公子,哪里话。”
说罢,那弟子拎着食盒送了过去。
沈渊屋披了件棉袍,复出了门来,往钟不负屋内缓缓走去。此刻沈渊身子虚弱,禁不起春寒料峭。
看着嘴里呼出的白气,不禁想起了十三年前的冬天。
那一年,公冶和不知所踪那一年,自己开始独自面对虎豹豺狼
食不果腹,宿露餐风,好在天不绝人,叫他活了下来,又练成了一身绝世武功,此时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心酸,若非大仇未报,他岂会不想,到永平府安生度日
他也想过,重建青云庄,接父母灵位每日供奉,父母在时,他不得尽孝,身后也当尽一尽为人子的孝心。
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血海深仇未报,却卷入这些事来,好容易查到仇人下落,可到头来恐怕又是一场空。
一时感慨,不禁长叹一声。
“我当你去了北京了,就这一段路却也走了这半天,哎呀,”钟不负正出来相迎,只见沈渊长吁短叹,“不必作何唏嘘,皆在一醉耳,来来来”
说罢,拉着沈渊手臂,便往屋里拉。
赶上那虎啸堂弟子摆了桌出来,走了个对头,那弟子拱手道“在下不打扰二位,还请慢用。”
“且慢。”
沈渊将其唤住。
那弟子不知何事,只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劳烦小哥去与赵堂主带话,若他无事,就说沈渊有请。”
“在下记住了,二位留步。”说罢,便退下了。
随钟不负一并进了屋子落座。两壶美酒正烫着,桌上摆着两盘子酱肉,两大碗黄芪炖羊肉,两碟青菜豆腐,两尾鱼,六个白花花的馒头摆着盘里,冒着热气,另有两碗汤面,了香油放了葱花,香味扑鼻。
沈渊见了这两份食盒尽是一样的菜,不住的头,瞧得赵汗青叫人备的饭菜有荤有素,的确是用了心,虽算不得精巧美观,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吃食
饿了一天,眼下是食指大动,瞧着酒壶,沈渊道“你我还在养伤期间,不用忌口么”
钟不负嘿嘿一笑,道“单子胥又没说不可以饮酒,况且我们皆是内伤,喝酒还通气血哩”
“哈哈哈哈,好”
二人之间不需客套,沈渊大笑过后,拿起酒壶给钟不负斟满一碗,又给自己斟了一碗,说道“钟大哥,满饮此碗”
就着美味佳肴,几碗酒下了肚,男人之间免不得趁着酒劲一吐为,钟不负年长,还有些定力,桌上多是沈渊在说。
将汪直这一番事情讲过,钟不负也不住唏嘘起来“这小太监莫看年纪轻轻,却是一肚子的阴谋诡计,端的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又在朝堂做官,咱们江湖人还是少与这些人接触为妙,并非怕他,只是少不得麻烦”
沈渊叹了一声,道“钟大哥所言极是,就说这庞大人他们,只是看在眼里,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