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者飘飘欲仙
御风飞行,潇洒如意,自由又自在。
登高入山,云雾缭绕,花香且多彩;
踏海临浪,波涛汹涌,震撼并澎湃。
话接上一章,齐侯姜小白欲为公子完讨伐陈侯,征求太宰意见。
管夷吾回道:“臣以为不可。妫陈乃是舜帝之后裔,今虽失德乱政,但臣观其气数未尽,吾绝不可使舜帝断绝祭祀。臣敢请君上再思。”
齐侯姜小白说道:“然而寡人已许诺公子完。礼云:君无戏言。寡人不可失信于人”。
太宰管夷吾回道:“未得天王之命,若是贸然兴兵征讨当今天后之母国,则吾等是不尊王室。不尊天王,则吾师出无名。师出无名,则不义不顺。不义不顺之师虽众却必定会失败。战败则要会折损兵卒。”
“君上一念之间,数万人就要死亡。周谚曰:覆水难收。君上之命可以收回,人死却不能复生。国人有生命之忧,君上有名声之忧。吾等苦心经营十数年的霸业可就要毁于一旦。臣敢请君上三思”。
齐侯道:“昔日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道:‘吾侯九伯,汝实征之,以夹辅周室。’陈侯为父不仁,逼杀太子御寇,寡人为何不能征讨?”
齐侯道:寡人定要发兵征讨陈侯,以快寡人之心。否则寡人无颜面再见公子完矣。”
“如今戎狄贪得无厌,横行无忌,暴虐中国诸侯;诸华夏之国本应当亲昵和谐,一致对外,断然不可内斗。若是君上执意征讨陈国,则陈国为我所迫必定投向楚国。楚国得陈便得蔡,得陈蔡,继而便侵袭鲁、宋、郑甚至京师王城。”
“君上切不可做‘为渊驱鱼,为丛驱雀’之事”。
此话正说到齐侯的心坎里:“普天之下唯一能威胁到自己霸主之位的便是楚子(楚王)了。这南蛮子甚是无礼,居然敢僭越称王。但是若不兴师征讨陈国,自己这个霸主作着好没面子。”
想到此处,齐侯便怏怏不乐地独自饮酒。他饮下两爵酒之后,又嘟嘟囔囔地说道:“寡人已遍尝天下美味,已然无新鲜之感。今日鼎中之肉,真真食之无味啊!”
见齐侯如此模样又说出此话,太宰管夷吾举起双手轻轻击掌,唤来寺人貂(音:diao),对其说道:“快让易牙烹调美食呈献上来。”
寺人貂令一个内竖去通知执掌齐侯饮食的雍巫易牙烧菜,随后挤眉弄眼地陪齐侯喝酒取乐。
这寺人貂本是齐侯姬妾之奴,十二岁之时,按照规矩将要被赶出宫外自谋生路。在宫中享受惯了不用干农活的他怎肯出宫受苦!思来想去,寺人貂“毅然决然”挥刀自宫去了势,依旧在宫中服侍女主人。
他虽是个男儿身却天生有女子之美貌,自宫之后其媚态更是力压群芳。齐侯姜小白一见他便心生欢喜,拿来作了自己的贴身寺人。
花无百日红,一春一秋,花开花落,世上哪有什么永葆青春之人,美貌常驻简直是痴人说梦。
又且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寻常人自然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爱一个换一个,换一个爱一个。更何况是贵为一国之君、身份尊贵、宫殿高大、房屋众多、器物精美、车辆华丽的天下霸主齐侯姜小白。
众多姬妾不过两年便被齐侯弃入冷宫,但唯独寺人貂以巧舌如簧,口唇如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且长且久,羡煞众多姬妾。
齐侯更是把自己的庶子公子介过继给了寺人貂作继承人。
太宰管仲示意授意之下,寺人貂三言两语便哄得齐侯姜小白转忧为喜。这时雍巫易牙也亲自端着小鼎进入殿中。
鼎中盛着炖肉,汤汁清澈,香气弥漫。
雍巫把小鼎放置于齐侯面前的案几之上,然后跪拜说道:“请君上品尝今日之馐”。
寺人貂用勺子盛了一碗清汤,端到了齐侯面前,又从碗中舀出一小调羹,用嘴巴吹了吹热气,递到齐侯口前。
齐侯饮下此汤顿时感觉幸福无比,内心充满喜悦和疑惑:“看起来清汤寡水,吃起来口味却如此饱满,这是为何?”
齐侯姜小白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继而亲自动手盛出鼎中之肉。
咬下第一口感觉:“御风飞行,潇洒如意,自由自在”。
再咬一口感觉:“登高入山,云雾缭绕,鸟语花香”。
又咬一口感觉:“踏海临浪,波涛汹涌,无比震撼”。
吃完此鼎之肉,齐侯感觉“去了蓬莱,飘飘欲仙”。
见金鼎已空,齐侯姜小白问道:“这是何肉?竟然有如此滋味?寡人想必龙肉也不过如此!”
雍巫易牙拜于殿中回道:“此为小臣之四岁小儿”。
齐侯一听震惊不已内心暗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寡人从未尝过这滋味。小儿才四岁再无机会成年建功立业,可惜可惜!”,于是对雍巫易牙说道:“寡人不堪也!”
管夷吾在一旁看出齐侯不好意思,便令雍巫易牙暂且退去。齐侯暂时没了征讨陈侯的意思,太宰管夷吾便也告退。在此不提。
却说此时紧要关头,在京畿与郑国边境的嵩山之中,猛虎暂时离开御夫牛舌背,转过头看了南宫偃一眼。
南宫偃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直击心灵的虎视眈眈,才见识了猛虎死亡之眼的威力。南宫偃身旁手持长戈的车右没出一声瞬间毙亡(吓死了)。
冷汗直流的南宫偃闭着眼睛伸手摸向箭袋,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感受到猛虎咆哮之声。猛虎跳跃之姿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