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一章,李耳听南宫偃说“不知”也不嗔怪,只当其尚不能窥探天机,继续说道:
“观卦?变否卦?言公子完有‘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之象,终有一日,他将亲眼目睹一国之无上荣光,成为此国座上嘉宾。受此荣光照耀,他将接替陈侯之位祭祀舜帝”。
南宫偃听闻此言喜极而泣道:“如此说来,公子完有上帝赐福,必无性命之忧乎!”
李耳继续说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唯一,允执厥中。此乃中华心法,尧、舜、禹之所以成帝矣!”
“而当今天王不守此法,终于酿成王子颓之乱!”
说起王子颓之乱,我们需要将时间稍微提前至天王元年春三月初一(也即公元前676年4月15号)。
《易》经中贲卦上艮?下离?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普天之下权力最大的天王姬阆自正月即位以来,从来没有出过京师王城巡游天下,也从来没有下令杀人。
然而今日天王却要首开杀例干掉膳夫石速。
在王宫中庭匍匐跪拜一个时辰的膳夫上士石速,虽然是个粗人,却非常擅于烹调菜肴,品尝料理。
石速心中充满疑惑:日中餐饮是他亲自烹调的熊掌,他品尝过后味道鲜美,保证万无一失,才呈献给天王食用。不知何故天王突然发怒。
天王在寝殿中命寺人传令中庭内庶道:“不杀膳夫,不足以平王愤!”
而石速心中也变得非常愤怒:“我堂堂大丈夫居然死于竖子之手!”于是闭眼等待斧钺斩首。
手起斧落,砸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以为人头落地的石速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匆忙睁开双眼只见:
动私刑的内庶慌慌张张跑到寝殿向天王报告。
这是为何?
本日乃是天王元年春,三月初一壬子朔,夏历五月初一(公元前六百七十六年,四月十五号)。
在每月初一朔日,天王日官都会亲自小心地观察记录日月天象。
因为这一日有可能发生日食,而日食是社神怪罪天王和诸侯无道的征兆。
自早开始,天王日官的眼睛就紧紧盯着天上的太阳和月亮的相互位置。
直到晡时滴漏七十一刻十六点五十分左右,太阳在上月亮在下,位于西天之上。
刚刚接触发生日食。
到日入滴漏七十五刻时,十七点五十分左右,月亮几乎吃掉了三分之二的太阳面积。
天色暗如黑夜。
整个京师王城的人都看到天降偏食,以为社稷祖宗降罪天王,七嘴八舌讨论王政得失。
人言鼎沸之声早已穿过宫墙传到天王耳中。
面对如此天象,这般人言,天王心中非常恐惧,便不敢私自斩杀膳夫,心情糟糕怎么办?
于是下令剥夺了石速的俸田,将他赶出王宫。
天王亟不可待,不等日官上奏,急命内竖奔去天官太宰府。
正在吃饭的周公忌父闻得天使莅临,赶紧放下手中的著,吐掉口中肉,出门迎接。
周公跪于天使面前领受天王命曰:“一日滴漏百刻当十二时辰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一岁一十二月当四季春夏秋冬。皆因星转斗移,敬顺日月而变。如今月遮阳华,阴盛阳衰,社神降兆。虽奸邪未作,予一人尤感恐惧,不足以保民,敢请叔父攻社消罪祈福”。
周公忌父回禀:“谨受命”。送走天使之后,周公忌父即差遣属徒去通知有司准备明日“用牲于社”。
第二日乃三月初二癸丑,夏历五月初二(公元前六百七十六年,四月十六号)。
周公忌父奉天王命,领着众位大夫、士及属徒自京师王城赶往京师成周国中的社庙。
周公前驱中士日出七点整即早先行出发,已到了成周社庙传令。
隅中滴漏四十刻,九点三十分时,执掌“养国之公牛”的地官司徒所属的牛人中士差遣属徒将牺牲(牛)送至。
而执掌“系祭祀之牲牷”的地官司徒所属充人下士吩咐十二徒人接了牛,暂时系在庙门旁厩中等侯。
日中滴漏四十六刻时,周公忌父车驾徐徐到达。掌门的阍人早已在庙外迎接,见周公忌父下车,齐声唱道:“恭迎太宰尊驾!”
周公不屑地应了一声,带领众人至社庙的中央庭院。
此时,执掌“外祭祀之割亨”的天官冢宰所属的外饔(音:yong)属徒十二人用绳索牵着牛也依次进到庭院中央。
中间四头牛首前各立一位外饔(音:yong)中士,外侧八头牛首前各立一位外饔(音:yong)下士。
身披花纹锦绣,作为牺牲的牛内心是感到无比光荣,还是感到十分恐惧,人非牛自然不得而知。但是屎尿横流,牛气充天,周围人是绝对可以感受得到。
看到这威武雄壮的牛,周公忌父变色问道:
“何故缺了十二头羊和十二头猪?
天子太牢应当‘博硕肥腯!’”。
于是叫左右:“与我将牛人中士找过来。
吾要罚他!”
执掌牢礼的宰夫下大夫见周公正要发怒,遂说道:
“周公恕罪,只是因为时年不济,难以凑齐。本月大事颇多,供给十二头纯色牛已经着实不易了。是故今日祭祀都由有司长官亲自执事”。
周公忌父闻言眼角闪过泪光,一仰一俯,沉默不语,继续行至庙堂中。
堂中左右两侧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