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砚沉默片刻,神情有几分崩溃。他颤抖着说:“换成我吧。”
薛曼眯起眼睛,直视着他的瞳仁。张靖砚没有丝毫的闪避,睁大了眼睛。
“不管原来是谁,换成我,怎么样?”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呢?”薛曼轻轻叩着剑鞘。
“李涵之。这还不够吗?”
“就知道你能看出来。看来我的信用在你这里已经用光了?好吧,你是对的。所以啊——”
“为什么?”
“何必呢?”
“值得吗?”
“你在害怕。”
薛曼连着说。
张靖砚无法辩驳,只得说:“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我...做不到这样看着。我可不是你,薛曼,我还有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东西。算我,求你。”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了,我困了,晚安。”薛曼推开他,打了个哈欠向前走去,显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终于松了口气,扶着墙回去了。
薛曼看着他离开后,却是反身折回,又回到了花园里。
“本来就是你啊,孩子。你都觉得人生无趣了,我又怎么能不助你一臂之力呢。”她对着天空喃喃自语,笑了。
薛曼一跃跳上树顶,撑着膝盖坐下,神色迷离又遥远,清冷又惑人。
房间中,张靖砚躺在床上,右手举在眼前,手心里是那块石头。他仔细地端详着,自言自语道:“真的能做到吗?”
他又将手放到了胸口,闭上了眼睛。“没关系,很快就不用我担心了。”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
“秦公子,要学会现实一点啊。不过你现在这样也挺好,不然我还真不会和你做朋友。”
“老邓,放松点,那么严肃做什么,做人总要时不时放纵休息一把。”
“姓简的,要人如其名啊。你已经很强了。”
“李涵之......唉。”
最后,他想起那个叫夏然的女孩,以及对方黑冷的眸子。
“本该陪伴你到来的伙伴离开了吗?不然为什么会多一匹马?看开点啊,死亡并不是值得悲哀的事情,不过是注定的离别。难道曾经共同相处所带来的喜悦还不够让你快乐吗?不管怎样,我在此先祝你好运了。祝你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他突然睁开眼,露出一抹可以称为惊喜与自豪的笑。“薛曼,我赢了!你本来选的就是我,对不对?你真的以为一切尽在把握中?”
“我知道你只在乎结果。我也的确无法改变结果。但人生的浪漫又刺激的危险过程,难道还不足以让我心满意足吗?”
第二天一早,除了简一念之外的五人都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了二楼花园的大理石平台上。
夏然醒来时一惊,随后看到其他人也在这里,躺在平台中央,排列得整齐,心里安定了下来。能做出这种烂事的,只能是那个薛曼。
秦文远比她醒的更早,朝她柔和地笑了笑,眼睛晶亮。
秦文远指了指夏然的身后。她回头,看见薛曼站在草坪中央,右手在空中划动。指尖所及之处,一道道浅蓝色的光芒凝出繁复莫测的图案。夏然猜测,这大概就是她说的法阵一类东西了。而组成法阵的东西,似乎是水?
随着法阵的渐渐完成,其他人陆续醒了过来。首先开口打破宁静的,又是张靖砚。“唉,薛曼啊,你有什么事,这大半夜的把我搬上来,今天我都腰疼了。不对,简一念他人呢?你太不厚道了,看他不理你就索性不叫他?怎么能这样呢,至少要把他弄醒,叫他睡不了好觉啊,你这个人一定是欺软怕硬。”
他絮絮叨叨,今天废话格外多。
邓仲离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他就立刻没声音了。
“这个人一定是来搞笑的。”夏然淡淡笑了。眼睛里终于又起了神采。
在所有人都醒来的时候,薛曼的法阵也几乎完成了。她留下了最后一个空位。阳光经过水的折射,晶莹地洒向四面八方。
薛曼回过身来,对众人说:“在下一场雍国对兽人的战争中,我会出手帮助雍军。你们没有意见吧。”
张靖砚“切”了一声,“有意见。”
“哦,那就是没问题了。”薛曼点点头。
张靖砚:“哼。那还和我们解释个什么。炫技吗。”
邓仲离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自然没有问题。只是请问你准备如何做?一人之力有限,即使你是南祭司,也无法以一敌万。所以,这个法阵应该就是你的准备。它有什么用?”
薛曼说:“有用。看我身后这个小型的法阵。我们知道,水能够扭曲阳光的轨迹,而阳光中蕴含着热量。如果将阳光汇聚到一个点,那么——”她轻轻一指,添上了最后一笔。本来散射的阳光立刻聚到草中地一个点上,将那一处的草叶烧出一个小洞。
张靖砚从口袋里掏出他那块石头玩起来。
“不止这样吧?我们尊敬的祭司大人。”
很不幸,没人理他。
邓仲离继续问:“所以呢?这能否应付大批的敌人?”
薛曼微微点了点头:“如果这个阵能够布的有整个战场那么大,不,只需要有零散的大量小点被投下光芒,兽人就将寸步难行。”
“这个计划有三个难点,第一,是如何不被破坏。这种法阵布置起来很繁琐,但是非常容易被破坏。只要轻轻一碰,”她随手在一滴水上点了一下,光斑立刻散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