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一酌,凝颦柳黛,“罢,本主亲行。”散了髻重整妆,自步外行重华宫中去,后婢儿侍,别有粗使丫头抱盆,一行三人行于九曲长廊,步履稍疾。
冉婳颜青云之上晴光旖旎,满眼杏花红雨,玉蝶翩迁呢喃,双燕比翼齐飞,两道浓荫匝地,而宫中寂守几日,不耐寂寞携婢行于九曲。
远眺前有人影,待三步走近,只见莹白花株,笑道,“本嫔道是今日晴光正好正是游历春园好时机,原来老天暗许本嫔的念头,特送了一朵丹葩而至。”
何霏之礼问安,后谢道,“此盆琼花乃贤妃指要赏,妾初便下,今日乃花,以急为贤妃娘娘送。”
自诩新娇帝宠,今被阻,言无好意,而位分不能与之相抗,索性拘礼行谨,娆扬笑色,“若美人亦爱琼花,待等下株,妾自送去便是。”
冉婳颜近三步抬指捻花瓣,凑近细嗅,若未闻何氏之语,又是贤妃!沉按怒气悄觑何氏,其人宠头时盛,有意压之,“瓣若琼玉味似沉香,果然花中上品。”
待言完抚面回首,侧颜而笑,“本嫔近日精神不佳,倒是忘顾静小仪。近来小仪颇得盛宠我亦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绝色。”抬手指花,“这花本嫔甚喜,小仪送我罢。”
何霏之不着迹稍逾撤步,暖渡晴风隐翦欹斜衣角香荷慢缝,自是知晓冉氏胡诌一气,不便反斥,只仪垂怜而娇,音渺渺,“好美人,妾已言此花有主,妾亦无主。”
似为策,实欲速脱,雅睫微掀明眸善睐,青山黛眉颜开海棠,“以美人之心慈,亦必不吝此。美人与妾言却无用,妾不过小仪,不得主之。”谄谄媚媚赔个笑,但欲小而化无尽早离去。
冉婳颜眸中恻光忽戾,蓝纹蔻甲添带一番锦帕半遮的硝红璧翠,心气得狠,却只笑道,“本嫔自然做得了主。”馥郁琼香笑缭彼衣,徘徊逞颦潦草为香,“左不过是一朵花去,贤妃又不是小肚量。”
诡潺流眸,若是送于他人自可放手,可自个儿就要偏偏与贤妃作对,盈袖起,拢花去,“或分了本嫔几支,也不逾你交差。”
何霏之见冉氏探臂上,再躲不过,只得唤他掐矣,满头花盛艳被折去,一盆余疏散不成状,恼之甚不好怒,仍赔了笑与之,“您好眼光,可谓妾如何回贤妃是?”
承二句善言,万千情状之间独有檐花飞落逶迤一地衣香鬓影,绕过颌骨的并指纤风间脉脉温存淋漓,“您与贤妃当宠,妾可实实难喏。”
冉婳颜瞥眼残盆,不经曼唇轻挑款弧天色娇青,秀扬月黛承了宠的话头,“算你识趣。”琼花在指品其白嫩新艳愈发欢喜,错黛浓艳拓染一目明亮柔迂的光泽,“便说是本嫔又如何?”
衣间眼波纠缠心悸不藏霞光轻绵,泽唇颀指梢上湿浸的流彩尽数抑成芳晴花锦,嗤一声,携花去而离。
李云焕月色皎皎,庭中竹藻荇交痕。着一身白如胜雪中衣,背影萧条,独立假石山旁。
风起,发有意无意拂过面上,有些痒痒。睫翼微颤,月光洒在身上,浮现柔柔的光晕。
“太多羁绊,终没法一身轻。”
白决一抹黑影闪入屋内,空荡荡的书桌躺着一封信。清秀之貌上透着平静,完不在意那突来之人。
“事情好了吗?”自问了一句。
待那人走后,起身执起桌上信,出门寻主,交之。
李云焕身后步履急急,踏音入耳,“这么晚了还不睡?”
扭身一视,目光幽幽却无柔和,狡猾之态尽显。既然事事不如意,何须改焉,亦不如顺其自然。
掩了那抹惆怅,眸黯然,“事情怎么样了?”
白决忽觉其人有些许不同,垂眼,态度恭敬,语音淡淡:“信中说,谣言已放出,现今许多人皆知宫中贤妃食人,而派出去两人都因毒发死了,身上都干净的很。”
话完,抬眼又看了看其主脸色,才定了定神。
这是否太过残忍?毕竟他也不想爷卷入这宫廷纷扰中,爷还是太仁慈了。
李云焕闻言,点额笑笑,身上干净才好。若是有什么王府的物品那便败露了,只有死路一条。
接过信细细再观看,才满意。那入宫的死士已死,妹子也已派人埋在了某处,还让失心疯的人食了几口,真是……够恶的。
信纸靠近烛火,才一刻便化为灰烬。“这信也没用了,毁了才好。”
白决望着信纸化为乌有,只觉得这一切恍如隔世,虽与爷血洒沙场,但从未见过爷用这般计谋所用之处还在后庭之中,顿时觉有辱爷其所生荣。
可奈?奈何爷性子本温和,对待身旁人向来宽容心软。
月洒衣衫,无尽萧条。
“爷实可不助樊氏,若引火上身怎办?”
李云焕忆往昔峥嵘岁月惆,恰王庭少年风华依旧?榕树下幼儿嬉戏,女俏儿俊,眉眼笑开红颜,何时心中互生情,她己亦不知。
既已择忘却,又何思念?独增惆。让己清醒,后闻白决言,无奈笑之,“无法见亲人有求,己而不应。”
思量些,“白决想办法让这事停了吧,我累了,就算我对不起妹子吧。”
白决闻言一愣,出乎意料,怎么没料到爷居然会停手还这么干脆。可心却是欢喜的,“爷能想明白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