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看,林世箜猛地抽手向后退去,喘气指向聂明湛骂道:“你又作什么死!这是哪儿来的!”
他气得直哆嗦,抓起手边头盔朝聂明湛扔去。
聂明湛笑呵呵接住那头盔,不慌不忙道:“怎么林将军前些天还见过这姑娘,怎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位姑娘可是为了来见林将军,受了重伤呢,你看,她都昏迷过去了。”
林世箜听说有人受伤,暂时压了火气前来查看,他远远后仰站着,皱眉打量这女子的脸。
无奈秦香栀脸上蒙着灰尘,林世箜只勉强认出这眉唇与那日为他包扎伤口的女子相似。
他顿时伸出手去想擦掉她脸上灰尘,中途却又缩回手来,默不作声了。
聂明湛忍笑,不知从哪只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塞进林世箜手中。林世箜狠狠剜他一眼,还是拿着帕子远远伸着胳膊粗手粗气地抹净秦香栀的脸。只见她额上磕破了一点皮儿,泛红的伤口让人有些揪心,紧闭的双眼睫毛微颤,又黑又浓,几根青丝散乱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唇色淡弱,微微呼吸着,整个儿身躯曲线优美,正是那名女子的模样。
聂明湛清楚地看到林世箜脸有些红了。
他暗自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还在看着秦香栀脸蛋发呆的林世箜并没有注意到聂明湛的离去,否则断不会容许自己孤身与一女子独处一室。
他手中还握着帕子,见还有一丝污泥沾在秦香栀白皙的脸颊边,破坏了她的美貌,便忍不住抬手去擦。可是帕子还未挨到那脸颊,他突然像被惊醒似的,收回了手。
林世箜犹豫地看着秦香栀,浅麦色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眉毛紧皱,优美的唇线紧紧抿在一起,半晌吐出一口气来,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呢?”
账外有人道;“报,薛大夫到——”
林世箜一惊,反应过来该是聂明湛那多管闲事的家伙把薛空给找来了,此刻又不能把人赶走,他看着还躺在桌案上的少女犯了愁。
林世箜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一边骂着聂明湛一边胡乱冲外面喊道;“等着!”
他紧闭眼睛,咬紧牙关,憋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敢握拳上前,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秦香栀的手,触到那温润皮肤又闪电般收回手去,如此反复数次,才大着胆子将两只胳膊环住秦香栀的腰线,将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拎了起来。
素日里被称为“铁壁战神”的林将军此时已经快要哭了,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女孩儿半拖半抱着绕过桌后地图架子,“咚”一声将她扔在自己的床榻上,又手忙脚乱将压在她身下的脏衣裳抽出来扔在一旁。
秦香栀就这样手脚乱搭地躺在林将军的榻上,仍然昏睡不自知。
做完这一切,林世箜握着拳头稳了半天的气息。尽管他方才憋着气,但秦香栀身上温香的味道依然感染了他,林将军此刻只觉得头晕。
他平复心绪后才故作沉声道:“进来吧。”
薛空进帐,看到林将军的影子从地图架子后面投射出来,只得走上前去,担忧问道:“将军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眼睛首先找上林世箜,因此没看到榻上的女子。见林世箜脸色狰狞,不禁吓了好大一跳,赶上前道:“将军,容我为你好好看看罢,我早说你这身体该调养了——你这脸色——”
林世箜捂着额头道:“不是我,是她。”
薛空环视一周迷茫道:“谁?”
林世箜瞪着他不说话。
薛空这才看到榻上躺了一个人,顿时警惕道;“这又是哪位……你又捡了什么人回来?”
林世箜闷着脸走到外面去了,不理会薛空随之而来的惊叫呐喊。
半晌,他又站在架子旁边,斜眼看着正在为秦香栀把脉的薛空阴森森道;“不许乱碰。”
薛空打了个哆嗦汗岑岑道;“我才不会,你当我是聂明湛啊。”
林世箜点点头,索性不走了,就站在架子边抱臂看着薛空动作。薛空被他盯得脊背发凉,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居然捡了个女人回来?还是这么漂亮的——”
话未说完,他余光便瞥见林世箜将手按在刀柄上,倒抽一口冷气站起来堆笑赔罪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这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又过度劳累睡着了而已。我留下药,你自己帮她敷额上去吧。”
说罢提着药箱迅速晃了出去,林世箜一把抓住他肩膀问道:“药呢?”
薛空“哦”一声,慌忙提着箱子翻出药来给他,赶紧溜了,走前还不忘用混合了疑惑惊怪又欣慰的眼神瞅了瞅林世箜。
林世箜懒得理他,心知这下他在营帐中留女子养伤的事情很快便会被这个大嘴巴传开去,不由重重叹口气,攥着药瓶,靠着榻边在地上低头坐了半晌。
榻上,熟睡中的秦香栀嘤咛一声,砸了咂嘴,微微翻了个身,这轻微的动静却吓了林世箜好大一跳,双手蹭着地面猛地向后挪动,发现秦香栀并没有醒来,才松口气瘫下腰来。
睡梦中的秦香栀轻轻咳了一声,林世箜又挺起腰来直直看着她。
看了半晌,女孩儿美好的侧颜吸引了他,他屏住呼吸,慢慢挪了过去,小心翼翼扒在榻边仔细打量她。
第一次见她,是她拿着两把骆驼草拦在他战马前的时候;第二次见她,是她闯进军帐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回想起来,这两次见面,大概是他曾有过的最大胆的和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