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
“怎么,你对他很感兴趣?”她还欲说什么,就被白非墨打断。
敏锐的感觉到他语气愈发冰冷,沈知晚猜测是他和黑袍人之间结的怨太深,所以多提黑袍人两句他都不高兴,立马识趣闭上嘴。
只是,她心底稍微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黑袍人肯出手相救,白非墨他……
她深深叹息,往后靠坐在软垫上。
嗡——
就在她靠过去的瞬间,她方才的位置就有一支羽箭穿过厚重的车帘刺过来,最后深深钉在车壁上。
沈知晚极其缓慢地扭过头,死死盯着那支末端还在发着颤的羽箭,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对面的白非墨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动作,对射进来的羽箭视若无睹。
“你不可能没发现吧?”
她问的是有箭射过来的事,依照白非墨的警惕性,在很远之外他大概就会察觉到。
羽睫微微掀起,白非墨没有否认,还确定般的点点头:“自然。”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恼火不已,他明明早知有危险,却连半个字都不曾提醒她一下,刚才她若不是恰好往后仰了仰,现在已经被一箭穿心了!
“本王为何要救你?”他的眼神静而深,高深莫测地凝着她。
“你——”沈知晚气结。
对她的满腔怒火仿若未见,白非墨伸手把那支箭拔了下来,拿着手中闲适地把玩着,半点都不觉得那是差点夺了她性命的凶器:“放心,箭上没有毒,就算中箭了你也死不了。”
沈知晚:“……”
“就算有毒,你感兴趣的毒鬼老人就在山上,念在相识一场,本王可以让南星送你上去。至于他愿不愿医你,这就不在本王的考虑范围内。”说到最后,他还相当愉悦地勾了勾唇。
“你……你……”
沈知晚已经恼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真是个恶毒的男人,时时刻刻都在念着她死!
他不该叫白非墨,该叫白切黑!
“王爷!”
这时,马车外的南星惊呼道。
白非墨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捏着那支拔下来的羽箭,侧首看向突地被掀开的马车帘……
……
自在清境。竹屋中,杜若刚煮好新茶,茶香缭绕在整间大堂,她一手撩起宽大的袖口,一手托着茶壶斟满一杯,待到一切做好后方才起身,对坐在对面的黑袍人轻声道:“主人,请用茶。”
随手将身上那件黑袍脱了丢在地上,戴在头上的斗篷接着掀开,他仅着了一身白色中衣靠在桌边,闲雅而随意地执起青瓷杯。
“果然,我还是喜欢杜若亲手煮的茶。”
带笑的低沉嗓音响起,若潺潺雨水流泻在亭亭莲叶上,让人听着便觉悦耳,分明与沈知晚他们在的时候听到的截然不同。
目光自那执杯的白皙手指上滑过,杜若微笑:“能为主人做这些,是杜若的福气。”说着这话的同时,她径直去屏风后的软榻上取了一件新的外衫过来。
茶香四溢,桌前的人未急着去品茗,慵懒地站了起来,长臂一伸,杜若便将那件暗紫色的广袖宽袍替他套上。
“主人,宛童她……”杜若想到昨夜起就奇奇怪怪的宛童,不由得开口询问。
金黄色霞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穿透层层白纱,到达桌前时就变得朦朦胧胧,那人站在淡薄光晕中侧首凝着她,唇畔笑意深深,却让杜若瞬间变了脸色。
“杜若知错,不该干涉主人的决定。”她立即道。
那人没说话,抬步走出屋子,紫色的长长袖摆随着他的动作在微风中晃动。
他在竹屋门口站定,目光所及正是沈知晚他们离去的方向,问起一个让杜若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说,那位秦王殿下是否能活得过今日?”
杜若愣了下,旋即明白了什么,她小心问道:“主人既想让秦王死,为何不早早动手?”他要是想杀白非墨,有的是机会,何须等到今日才动手。
闻言,那人似真似假道:“本公子杀人从来都是看心情,这两日我看到一个碍眼的人心情很不好,所以就想今日取他性命。”
杜若默然垂首。
白非墨和他的侍卫她家主人早就认识,那么他说的只能是那位随行的姑娘,但杜若怎么看都觉得那位姑娘不像会与主人扯上关系的人。
她不敢多问,那人却不避讳的主动提起:“说起来,我要找的那人应当在一个月前已经斩首示众,那个沈知晚或许真的只是轮廓长得相似,不过……”
他徐徐转身,逆光深处是一张带着危险笑容的……眉目殊丽的面容。
“……谁让她与白非墨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