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一处破庙,此时已天黑,便进去休整,燕儿生火做饭,芜烟照顾红裳,倒也相安无事。
红裳刚才一眼就瞧出这燕儿对芜烟的情意,心里有些别扭,昨夜她和芜烟走散后,本想一走了之,但记起这是十五,是他身上那莫名病痛发作的日子,心又揪了起来,回去寻却左右找不到他,正着急时,忽听几个神色鬼祟的男子悄声说什么“绝色”、“交差”,红裳本能就想到芜烟又被人捉去了。
这下红裳可悔青了肠子,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强忍着悔恨烦躁,她跟在那几人后面想要找到芜烟,却不知这正是胖娘子的调虎离山之计。无心被有心算计,她焦急万分之下一个不留神,就落入了“千机网”。
且不说红裳费了多大心力才挣脱那张网,只说她好不容易找到芜烟,却见他与燕儿在一起,就不由气愤不已,见芜烟对燕儿不答不理,一心只顾着自己,心中那酸酸的滋味才消下去点儿。
红裳此刻还未意识到,她待芜烟与以往不同了,而芜烟一向敏感,已感受红裳的改变,满心欢喜之下,更是忘了旁边还有个含情脉脉的燕儿在。
被视若空气,又见心上人与他人亲亲我我,燕儿只想大哭一场,但又怕更招心上人烦,愣是强忍着没有流泪。
红裳瞧瞧这个冷若冰霜,看看那个泫然欲泣,不多时脑中已刻画出无数个爱恨离别的话本子,好奇心一起,恨不得现在就将芜烟揪过来问个明白,可想到芜烟刚才的反常举动,终是把满肚子疑问压了下去。
月上中天,四周静悄悄,芜烟终于开口道:“极乐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燕儿一下子泪流满面,也不知是喜悦他终于肯开口与自己说话,还是极乐馆变故太过骇人可怖。她擦擦眼泪,哽咽着,慢慢将事情娓娓道来。
燕儿缓缓说道,“那日和公子自双河镇离别,我和馆主……”
红裳惊声道:“双河镇?那不是芜烟你在赌坊大杀四方的地方吗?你们见过面?”芜烟沉沉道:“此事我以后再和你解释。”
燕儿恼红裳打断自己的话,又不敢露出愤恨神色,便低下头去,继续说道:“我和馆主回到极乐馆不久,胖娘子就来拜见。馆主恼怒她勾结官府,擅做主张,本早已将她逐出馆,此次更不想相见,便令我回绝她。谁知那胖娘子带了几十个个高手,硬是闯进馆来。馆主自然大怒,要给她个教训,谁知她竟拿出敬王府的令牌来。”
“敬王!”红裳惊呼,又打断燕儿的话。
燕儿偷偷瞪了她一眼,又瞥见芜烟似有所思,并未注意这边,方松口气继续说道:“虽说我们江湖人士并未将官府放在眼里,可那敬王手握重权,真要硬碰硬,我们绝不是对手。馆主怕牵连无辜,不得已和她见面,这下才得知,敬王有意将我们收为己用,此次是派胖娘子说服馆主来。”
这次不仅红裳惊呼连连,连芜烟也面露诧异之色,又听燕儿说道:“馆主如何肯答应,当即回绝了她,还痛骂了她一场。那胖娘子似乎早已料到馆主会如此做答,并不意外,却反复询问公子的下落,说若不归顺敬王,便交出公子,这样敬王也不会与极乐馆为难。”
红裳脸色一变,看向芜烟,芜烟也正好看向他,二人眼中皆是不明。
燕儿轻轻道:“馆主也不知为何敬王会对公子产生兴趣,只怕是薛大仁从中做了些什么。馆主恐怕生变,便偷偷命我火速前来找公子,服侍左右……”
燕儿有私心,这差事是她主动求来的,服侍左右也是假庞如画之口说出自己所想而已,虽知道芜烟对自己无意,只不过,燕儿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自己苦苦追随,愿意为奴为婢,就是想要以一片痴情感动公子,若是能得公子一分怜惜,能让自己常随左右……,想着今后种种可能,燕儿莫名脸红了几分。
芜烟问道:“为何胖娘子说极乐馆已经灭门?”燕儿忙收敛了心思,说:“胖娘子阴险狡诈,在山下布了重重人手,一齐攻入馆内,馆主为了护我,自己却……”说到这里,燕儿想起庞如画平日对自己的照顾,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芜烟听她话语间颇有庞如画已遇不测之意,想到和庞如画也算有些交情,一时间也郁郁烦闷。红裳不知情由,不知如何宽慰,便温言说道:“有我在,那敬王想要拿你也没那么容易,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寻你?”
芜烟摇头道:“我从未与此人有过交集,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如此。”
红裳戏言道:“难道敬王有龙阳之好,闻你貌美,想要收入后宅?”
芜烟登时大怒,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喝道:“胡说八道!你一日不折损我便一日不安生吗?”话刚出口,芜烟就十分后悔,红裳对自己舍命相救,情深意长,就是说几句顽笑话又怎样。
见红裳脸色有些不自在,芜烟忙轻轻抚上红裳的手,虽然一句话未说,可那歉意然然的意思、款款深情的眼神却胜于一切言语。
红裳笑笑,丝毫不在意,她本已疲惫,如今精神放松,一阵阵困意袭来,盖着芜烟的大氅,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芜烟靠坐在柱子旁,让红裳枕在自己腿上,一手与红裳相握,一手微搂住红裳,只觉心下畅意,说不出的快活,待看到一旁的燕儿,又顿觉大煞风景,见她一双泪目频频望来更觉心烦,索性闭目装作看不见。
燕儿又如何不知芜烟假寐,看到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