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肯定是年少有为,不知来上海是做生意,还是……”陈光甫语气郑重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对张学良肃然起敬,毕竟一个二十来岁,看着面嫩,仿佛十八九岁的后生小子,还不值得他去巴结讨好。要是张作霖来,倒是可能值得他巴结一回。
“不做生意。”张学良如实回答。
“求学的话,圣约翰大学,东吴大学,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学校,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两所学校需要推荐,光有学费可不行……”陈光甫对政治关注不够,至少对于北方的政坛是从来没有花过多少心思的。
觉得,如果张学良这个年纪,不是靠着父辈的声望和实力,在上海做生意的话,就只有读书一条路了。
就算是做生意,也很可能是做军火生意,毕竟上海也是民国最大的军火交易市场。
张学良有种被轻视的憋屈,他虽说年纪不大,才二十一。可从军……好吧也不久,才两年多。可毕竟张作霖是他老爹,对于张学良来说,读书压根就没多少用途。
是否能够接过老爹的班底,关键还在是否能够控制军队。
所以,他凭借二十一岁的年纪,成为了民国最年轻的省会城市的警备司令,要不是晋升少将太过显眼,他早就是将军身份。毕竟年轻,张学良受不得被人轻视,涨着脸说道:“汉卿不才,已经从军了。”
陈光甫哑然失笑,后知后觉的样子,抱歉道:“在下忘了张老弟是家学渊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陈光甫也纳闷,张学良怎么就从奉天来了上海?这条路对别人都是无碍的,可是奉军大帅的大公子,是否真的有点冒险?
先前的话不过是试探,而试探的结果让陈光甫有些失望。他怎么可能想到张学良冒这么大的风险来上海是来借钱的呢?就张作霖的家业。小钱根本就看不上,而大笔的贷款,那家银行敢放贷。就算是放贷,也不是上海银行界的业务。应该在天津就完成交易。
可没事的话,宋子文为什么带着张学良到访?这样的举动就足够让人警觉。
于是,陈光甫就等着张学良自己说,这样他也能主动一些。
张学良也有些生气了,家学渊源?这句话在民国其他督军公子身上都可以用。唯独他身上不能用。谁不知道张作霖是胡子出身,张家的‘家学’?那是打家劫舍,绑票勒索。
其实,张学良并不适合从军,他身上没有那种世家子弟的光棍性格,反倒是被张作霖一个土匪教育成了温良的少爷,在民国这个时代里,政客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要不是身上没有一点血性是没法善终的,更不要说守住老张家的家业了。
要是换成卢筱嘉。就算是从来没有从政过的段宏业,面对陈光甫可能是失言的调侃,都要不管不顾的发飙了。
可是张学良没有,他是低下头,眼神有些不满,当明白了陈光甫的真正用意之后,才缓缓道:“陈老板,我来是请希望见一次令婿王子高。”
“找他?宋博士难道不可代劳吗?”
宋子文尴尬的笑道:“家里事多,又没有一个主事的人,所以走不开。”
这样的话。多半是托辞。不过陈光甫已经不在意宋子文的掩饰,反而对张学良的要求有些好奇:“不知是否机密?”
“这个……”张学良为难的笑一笑,吐出两个字:“借钱。”
“难道北面又要打起来了?”
陈光甫脸色一沉,他虽然是个银行家。但是对于军阀混战是深恶痛绝的,就算这里面对于银行来说到处是机会。可内战消耗的毕竟是民国的国力和民族崛起的希望。
想到民国建国之后,军阀混战,导致国力一天不如一天,陈光甫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如果是想要筹措军费的话,张公子。陈某是爱莫能助。”
原本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宋子文,听到‘借钱’两个字,顿时双眼放光。
如果真是军阀混战,那么按照国际惯例,是战争借款,利益和好处是可以让债主随便开的。当然前提是债务方是有能力偿还的前提下,而战争借款是风险最大的一种。
可是利益足够大,这应该是任何一个银行家都心动的生意,可陈光甫的反应,让他有些焦急。随即,却哑然又失笑,宋子文想起来就算是生意,也是陈光甫的生意,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打仗!”
见陈光甫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张学良不得不再次申明:“只要直系大军没有进攻关外的动向,奉军是不会越过长城防线的。”
这话就已经很清楚了,张作霖现阶段的选择可能是防守。
张学良是知道一些情况,长城一线的局势又开始紧张起来,但还没有要爆发战争的地步。
只要拖过夏天,在关外冬天作战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因为关外太冷了,士兵也好,军队的将军们也罢,都没有准备好在冬季发动野战的心里准备。这不仅仅需要主帅的决心,有时候在自然界面前,主帅的决心是没有用的。
冬天开展,士兵暴露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之中,冻死冻伤,非战斗减员的数量肯定不会少。
眼下的奉军也好,直系的军队也罢,都还没有可能达到大量非战斗减员的情况下,还能发动有效进攻的程度。对于奉军来说,直系的军队风头正劲,他们的目标就是拖,能拖一年就是一年。而奉军上下积极备战,训练得当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