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农,这些消息你从哪儿来的?”
王学谦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答应戴春风,而是问了一个他非常好奇的问题。要说后来的戴春风,哦不,应该叫戴笠,戴老板。没有他不知道的,只有他不想知道的,还成。可现在,戴春风不过是江口一个小保安队的小队长。
连正式编制都没有,充其量,不过是民国时期的乡团,俗称‘黑狗子’。
难不成,现在的戴春风就已经展露其超然的情报头子的才能?
真要是这样,他这么可能会默默无闻呢?
可要是戴春风在浙江混的风生水起,占据高位,那么后来黄埔军校是否还会那么吸引他吗?
戴春风反而没有想这么多,还以为是王学谦对他的消息来源表示怀疑,这也无可厚非,虽说在底层的人,对街面上的风吹草动最为敏感,但真要说掌控全局的,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王先生,这些年我在杭州城内外,虽然位卑言轻,但对于打探消息还是有些门路的。说起来,也是在上海的那段经历给了我启发……”说道这里,戴春风有点心中没底的停顿了一下,见王学谦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听他这些唠叨,而显得不耐烦,这才小心的换了一个坐姿,至少看上去谦卑了一点,才心中稍稍坦然一些。
“黄金荣大老板在上海滩为什么混的风声水起?还不是靠着他包打听的生意,一步步的被洋人看中。本以为,这是一个不错的进阶办法,从上海回到浙江之后,想着也该组建自己的消息网络,观察了很久,才看中了码头上的苦力和车行的车夫等职业,想着靠这些人消息灵通的办法。拧成一股力量,成为进步的砝码。”说道这里,戴春风没来由的叹了一声,显然这条路走不通。
原因很多,最重要的是,洋人是管不了街面上的事情。
只能依赖黄金荣这样的包打听,给予官位,就是保境安民,即便不是这样,也存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可面对国人的官员。这一招就不好用了。
街头的警察,乡下的保安队,那个不是乡里乡亲的人?只要控制住了这些人,还会怕地面上有人叫嚣吗?
所以,戴春风差点倾家荡产组建的情报网络,在上司眼里不过是一个鸡肋。甚至有的人看他,连鸡肋都不如,还肆意嘲笑不已。拉车的车夫,码头扛大包的苦力。都能成为情报人员,还需要警察局干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让戴春风也不仅怀疑。他这么做,是否走错了方向?
不过,王学谦却并不这么看,错的不是戴春风。他的上司也没错,因为耗费这样的财力,用来这些华而不实的情报构架。对于一个还算太平的地方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
英法租界是所以需要青帮的人出面,是因为各方的势力在租界内,犬牙交错,革命党、军阀的,就是军阀,也分南方军阀,北方的北洋军政,商帮等等,太复杂。警察根本就没法管。只能寄托于,拥有庞大帮众的青帮代为帮忙。而洋人付出的代价,就是交出一部分权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个办法,在杭州城却一点用都没有,王学谦不由的想到这么一句话:“成功是无法复制的。”
成功是无法复制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先生,您说的太对了,成功是没法复制的。我当年就是太傻,以为上海滩行得通的事,在杭州城一样有用。没想到,所有人都笑话我是傻子。”一下子,所有的委屈,这些年的奋斗不被认可的憋屈,生活的不如意,加上这么多年的被人看轻,让戴春风有种有感而发的激动不已,眼眶湿润的都能滚眼珠子了。
戴春风一下子被这句,具有高度概括意义的话,惊讶的愣住了。他并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说起来,他和陈恩训一样也算是浙江师范的校友,不过在学校里,属于问题学生而已。
如果让戴春风成功从浙江师范学校毕业,很可能这个世界上将多一个混在教师队伍中的败类,少了一个‘谍王’。
而正是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才让戴春风逐渐的成长,不断的展露其在情报上的才华。说白了,他生来就是做锦衣卫鹰犬的角色,而不是当教师的料。
王学谦宽解道:“好吧,别抱怨了,是金子总是能发光的。”
戴春风舔了舔嘴唇,继续说:“对不起,王先生,刚才激动了。刚才说道,我组织了码头上的扛大包的苦力,拉样车的车夫……这些人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能够第一时间接触最新的消息,但是大部分都被埋没了,一个老码头,只要掂量一下箱子的东西,就能猜个**不离十。只要有一个稳妥的联系方式,就能获得不错的消息来源渠道。”
“昨天傍晚的时候,江边码头上就有人驱赶渔船,不得已,很多渔民只能到对岸的码头去。而江边的大船,也被一艘从上游下来的军船征用,去了对岸萧山。这消息,我是在天一亮的时候知道的,但是没有引起重视。后来等到江上传出有人被绑架的消息,这才知道,他们针对的就是您。不过您也不用担心,被绑架的人不会有事的。”
“哦!”王学谦眉毛一挑,他正是因为担忧茅以升等人的安全,这才没有打算让警察厅接入,二来怕绑匪恼羞成怒之下,撕票。
“你能肯定?”
王学谦认真之下,眼神深邃的如同幽暗的隧道,让人无法探视,这让戴春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