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还不简单?那大府深宅的人都喜欢新奇,您多搜集些珍奇的东西。称中秋节送过去,不就可以了?再有,听说开先生在京里与那些王候都交往不错。您跟开先生求个引路信,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这一番话把王县令听得是眉开眼笑,指了指差役,“你小子够机灵,不枉我这么重用你。”
“大人是慧眼如炬”,主仆两个正相互呱啦着。牢前转弯的一个路口,等着一个戴着大斗篷的女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小丫鬟。
“前面站的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县牢重地吗?”前面开路的衙役呵斥。
女子转过身来,放下斗篷。
王县令忙迎了上去,“原来是戴小姐,戴小姐恕罪,这狗东西有眼不识泰山。”说着就呵斥衙役道歉。
女子轻轻摆了摆手,“我来此地是有事想拜托一下王大人。”
“不敢,不敢”,王县令神色郑重地连声说道,又道:“戴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
戴乐舞笑了笑,“家兄上任前,就常常跟舞儿说王大人是很清廉的一个好父母。还说舞儿若有什么事,尽可找王叔叔来。”
“哎,戴大人过誉了。”王县令忍不住窃喜,面上还是一副谦逊的模样。
“舞儿也只是听说云桑间的厨娘害死了人,当时就坐卧不安地。”戴乐舞说着小脸儿就不安起来,手里的帕子也紧紧地握住了。
王县令心中一声咯噔,哎呦,这是来施压的?忙说道:“本官已经查明,此事和云桑间是全无关系的。”
他就是个傻子,也能明白。戴大人上任走了,却还把母亲妹妹留在这里,那就是要跟商家结亲的。他就不该贪那一时之财,他也真没想到,特特吩咐了衙差不找商雨眠的麻烦,他竟然还让个女人过来点拨自己。
“舞儿明白,王叔叔自然是清断的。”戴乐舞笑着福了一福,说道:“舞儿只是不安,怕王叔叔顾着哥哥的面子,该重判的却轻挥一笔了事。”
王大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要重判啊。早说啊,下了他一跳。
目送着那个戴着斗篷,也依然俏丽的背影离开。王大人摇了摇头,做个好官怎么就这么难?本来还想着把那妇人叛放岭南,权当放生了。
现在有了戴小姐这么个意思,那就秋决吧。反正杀人偿命,也不干他事。
不过,倒是有点儿意思。盖子盖死。嘿嘿,呵呵,看来是戴商两家有裂痕了。
他就说奇怪嘛,戴小姐与那雨眠贤侄的事怎么迟迟的就是不宣布?原来是有矛盾了。
厨娘啊厨娘,你可真是运气不好,这个点儿上碰见了两个小情侣闹别扭。
王大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已经走进了阴暗的县牢里。
此时时既傍晚,牢里已经将熊熊燃烧的火盆点上了。
王大人还没有完全走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的鞭子甩在皮肉上的声音。听得他这心里一抽一抽的,随手招来狱吏,问道:“怎么又打人了,本官不是吩咐了,压进牢里的犯人都不能在动。你们这些小人,就没有一点怜恤之心吗?犯人在公堂上已经挨过刑了,到这里你们还不好好照顾着?”
狱吏双手垂在身侧,王大人说一句,就点一下头。直待大人说完了,才道:“咱们不敢忘了大人的教诲,这是大奶奶娘家二哥在那里审那个新来的犯人呢。”
王县令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哦”了一声,摆摆手,“下去吧。”
随即带着几个衙役,走过两步宽的通道,到了监室处。
第二个监室,木栅栏外面有一个华服绿衣的男子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
那人手里捧着一个酒壶,喝了一口,啧啧两声道:“你说你这个老大娘,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画了押那还至于受这苦?”
王县令不满地咳了一声,走上前去,“连安,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连安听到咳声,转头看到姐姐的公爹,忙站起身来道:“我这是来帮您审审这个老婆子的。”
王县令听说,瞥眼往牢里看了一眼。乖乖,这亲家老二看着傻不愣登的,下手还真狠啊。
女人侧伏在牢里潮湿的地面上,一头染了白丝的头发散开了,几根粘粘的贴敷在翘着干皮的嘴角上。
牢里常年不见日光,铺在地面的麦秸都泛着潮湿的黄。女人的身上交错的全是裂开的鞭痕,有些地方露出皮肉来。血溅在潮黄麦秸上,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
女人趴在那里,呼吸沉重,全部的人却是毫无声息。
王县令皱了皱眉,忙厌恶的撇开了眼睛。这一个脏恶的垂危的生命,只让他联想到了恶心的蟑螂。
“这是公事,哪能是你说帮就帮的?”王县令瞪气的说道。
眼神一瞥,却是看到连安的一个随从手中拿着张纸,王县令指着道:“拿来我看看你的供状。”
连安抖了抖,却不敢说不,从随从手中夺过,就双手呈到王县令手中。
差役忙挑了个灯笼打在旁边。王大人还没看完,就睁大了眼睛,这个憨货是想害死他吧?竟然敢写上雨眠贤侄觊觎余唐氏美色,图谋未得,怀恨在心,这才授意厨娘,故意在人参里加萝卜,用红花浸鸡,至余唐氏大出血而亡,一尸两命。
王县令一把把那张供状扔到火盆里,又转过身,朝着连安就不客气地跺了一脚,“你想害死我啊。”
“怎么会呢,她认了,证据又都摆着。姓商的还能说什么?”连安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