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在看些什么,如此一想,便分外心痒。

李毓把看完的奏折扔到一边,踱步到她身边,低声道:“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楚昭华看完玉台集,正津津有味地看北地风物志,闻言便将封皮露给他看。她执着书,书册正好遮住了她的半面面孔,只露出她的一双眸子来。李毓在喉间笑了一声,低下身去,轻轻地吻在她的眼睛上。她立刻闭上眼,睫毛擦过他的嘴唇,带起了阵阵酥麻。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也会这样令人神魂颠倒。

“今日天气不错,”他抽走了她手里的书,“便出去走走如何?”

楚昭华摇摇头:“不去。”

她是不敢去,如果跟前段时间一样,刚离开承正殿没两步就被弹回来,那她可再没有办法能够解释这奇怪的景象,就是想要装傻装无辜也没用了。

李毓被忤逆了也不生气,反而弯下腰将她直接打横抱起:“就算这本风物志再好看,也要出门见见太阳,你要是懒得走,我就抱你出去,如何?”

一点都不好,她就是鬼魂啊,干什么要晒太阳?

德统在门外当值,眼睁睁见到穿着便服的帝王抱着那位楚女官踏出了承正殿的门槛,不知道是哪个门阀世家有这个本事悄悄地往承正殿塞人,不但塞成功了,还让帝王亲自叮嘱为她造了册,成了承正殿唯一的一位女官。

李毓抱着她出了承正殿,这才将她放下。楚昭华还沉浸在终于可以不用再龟缩在一个地方寸步难行的好事,却听李毓笑道:“若是我没法陪着你,你也尽可以出来走走,总是闷在屋子里多无趣。”

楚昭华道:“你不陪着我,又要去陪着谁?”

南诏出美人,南诏皇室更是出了不少美人。她牵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摇晃两下,眼眸微弯:“你是不是还有后宫佳丽三千要陪?”

李毓很喜欢她撒娇,她就算用这种有点娇蛮的语气说话,也显得很可爱。他转头示意了一下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的德统:“朕从来都没注意过,后宫里还有多少人,大总管知道吗?”

德统也是见过两朝皇帝的老人了,先帝最喜欢拿身边的内侍当心腹,可是眼前这位全恰好相反,最恨宦官干政,他的前任便是因为多为朝臣说了两句好话,最后被流放出宫去了。他揣测着帝王的意思,低着头答道:“陛下后宫里的美人都是原先世家送进来的,陛下登基至今,都未有纳入新人。”

李毓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现在你放心了吧?我现在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德统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暗自摇头:这位新入册的女官不知道祖上烧了多少高香,能让帝王自称“我”,还放下身段来迁就她讨好她,若非李毓的确是从不沉迷女色,他都要以为这一位是妖妃现世了。

楚昭华早就在屋子里待得快起毛了,现在有机会活动一下身手自然很是愿意。李毓给她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先骑马带着她绕着骑射场地小跑了一圈,见她的确是会骑马的,便松开了手,和她并辔而骑。

演武场没有任何树木隐蔽,太阳直晒,待三圈跑下来,她已经鼻尖沁出细汗。她玩性正浓,李毓也不打断她,甚至还手把手教她射箭。她在南诏军营里是学过射箭的,也能拉得开长弓,可惜射箭的准头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一蹴而就。李毓站在她身后,手把手示范了几回,她也能偶尔射中靶心了。

之后几日,李毓除了早朝和处理要务,剩下的时间他们都算是形影不离。她自从能走出承正殿,也会单独去演武场骑马。德统得了叮嘱,都会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若是抽不开身,至少也叫上人跟着她,生怕她被不长眼的冲撞了。

楚昭华也从不惹事,既不会去后宫招人现眼,就是连东西苑的花园都很少涉足。演武场这种地方,一旦出了太阳就特别晒,根本不会有妃嫔出现,生怕晒坏了皮肤。

她近日来沉迷驯马,演武场的马圈里有几匹西突厥进贡上来的千里马,性子桀骜,十分彪悍,还没有被驯服。她挑了一匹最威武的,每日都会骑上一会儿,开头的时候,那马往死里挣扎,恨不能将背上的人甩下去,后来开始有点收拢了性子,只是撒开四蹄狂奔的时候还是充满野性,看得德统每回都在手心里捏一把冷汗,生怕这位小祖宗摔了伤了。

她骑着马绕着场地狂奔,骑马的时候如果挺直腰板很容易便会重心不稳,她在马背上被颠得东倒西歪,但就是稳稳地坐在那里。她跑了两圈,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嘶,有人骑着马追了上来,那人的骑术明显要好过她,虽然骑的马不如她的神骏,可到了弯道的地方很容易便会拉近到半个马身的距离。

楚昭华被激起了好胜心,就到了弯道也不减速,可折腾了半天也没把人甩开。

“臣妾听闻陛下近来宠信一个女官,便是她了吗?”萧皇后扶着身边宫女的手臂,站在李毓身侧,萧旻如是萧家嫡长女,再加上这几年门阀世家都被李毓打压得厉害,她入宫为后,也是皇帝和门阀之间博弈的结果。

萧旻如成为皇后,便是寻常百姓都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萧家出太后,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又继续道:“陛下的承正殿中向来不留女官伺候,这倒是独一份的恩典了。”先帝当年立下的先太子李疏的生母就是书房里伺候的女官,女官被临幸一回便怀上龙种的情况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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