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柳惜朝撤军回玉门关,正好包晓生、徐斩、欧阳玉飞也赶到。听闻韩如霜、独孤野败亡,包晓生诧异非常,犹自不信。待验明韩如霜尸身,包晓生呆立良久,似梦初醒,道:“韩榜眼,你竟死矣。”欧阳玉飞见包晓生失神,出言惊破道:“谋反之事,终于告一段落,能对圣上有个交代了。”包晓生并未搭腔,反问道:“那个盲眼的万俟敬文,怎么逃脱的?”金绍武恼羞道:“那厮轻功甚高,准头又好,射翻某家坐骑,跑掉了。”
曹震罡禀道:“我军藏有敌方内应,转眼间杀掉十数名随从,将那瞎子救走了。”包晓生问道:“功夫如何,可曾眼熟?”曹震罡答曰:“武功狠辣,使得两柄朴刀,虽是寻常路数,却恐不逊于皇甫将军。”包晓生方才回过神来,乃叫皇甫遥入内,问道:“皇甫将军怎么没在昆仑山防卫?”
皇甫遥应道:“在下恐走脱了独孤野,追踪至此。昆仑山由轩辕狂浪代守,定无差错。”沈仇英见包晓生眉头紧锁,遂道:“包贤弟岂是怕那漏网之鱼吗?我等搜索三日三夜,附近未有敌踪,量他俩也成不了气候,莫要担心了。”
金绍武拍胸道:“是也,哪怕他投了蒙古,卷土重来,某家也让他过不了玉门关!”柳惜朝旁听多时,终于开口道:“当务之急,乃是将反贼首级押送京师。玉门关有两位将军驻守,包贤弟不必多虑,我们这便回吧。”包晓生应诺,众人离席散去。
欧阳玉飞缓随包晓生走出,悄问道:“状元爷为甚事心乱如麻?”包晓生叹道:“韩如霜搅乱武林时,纵横捭阖,游刃有余。却怎得光明顶未见踪影,至今枉死荒漠,毫无金銮殿上风发意气,倒像是英雄末路。”欧阳玉飞思忖道:“兴许失足成恨,命数导致。”包晓生摇头道:“非也,想来韩如霜何等聪明果敢,定不会弃局而去,引颈就戮。所以韩如霜只不过乃捉刀代笔,身不由已,主使必另藏其人。”
欧阳玉飞似恍悟,道:“谋反之事,竟还未结束。”包晓生点头道:“今韩如霜、独孤野身死,线索戛然中断,一切布局成了暗棋。只恐众人以为祸患已除,便高枕无忧。到那时,必定受制于贼,悔之晚矣。”欧阳玉飞听罢,顿时也忧心忡忡。
柳惜朝、沈仇英先行押送韩如霜、独孤野首级回京,皇甫遥领锦衣卫护送,并传书信令轩辕狂浪撤军。而包晓生、徐斩、欧阳玉飞在后,一路收集各州府探子情报。待行至西安,有消息称令狐傲绝在叶家庄身亡,包晓生震惊不已,忙领徐斩、欧阳玉飞前往终南山查看。只见叶家庄内房屋尽成平地,剩竹院中三座坟墓,除了合葬的叶氏夫妇外,还有两座孤坟,一座是当年包晓生以叶紫芝名号所立之墓,如今墓牌上改成了柳生逐月字眼。另一座却赫然写着令狐傲绝,细认刀工痕迹,竟是出自叶紫芝手笔。忙找附近村民来问,终于得知究竟。
原来,令狐傲绝自从光明顶失踪,便到终南山遍寻叶紫芝。村民都道,叶家庄无人居住已久,但传闻当朝状元曾在此读书,故闲杂之辈也不能擅入。令狐傲绝哪管许多,抓起村民便叫其带路,进内一看,虽是房屋满布灰尘,可那叶氏夫妇墓前香火齐整,却像是年年有人祭拜。相比之下,旁边叶紫芝之坟倒略显落寞,令狐傲绝怒道:“叶紫芝何时死得?”村民慌道:“五年前没了音讯,怕就死了。”令狐傲绝又问:“谁人为其扫墓?”村民答曰:“每年十月初一,都有位江南女子远道至此为二老送寒衣,并打听叶紫芝消息。”
令狐傲绝略微盘算,喝道:“今年怎得没来?”村民惶恐欲哭,道:“方才九月下旬,离十月尚有三日。”令狐傲绝既问清缘由,便取了随身碎银,甩给那村民,道:“你走罢!”那村民把钱财接到手,吓得屁滚尿流跑下山去。
令狐傲绝走到叶紫芝坟前,起手一掌将墓牌拍倒,冷哼道:“谁会年年打听死人消息?你不就躺在这么?若死了,怎得不为你祭拜?”接而放声大笑,入屋内取来锄头,将叶紫芝棺木挖出,细看内中尸骸,见骨骼不似成年。面部颧骨至颌骨处有道窄斜切口,既长且深,令狐傲绝叹道:“剑招果然狠毒致命。”再去摸那尸骸指骨,端正精奇,定是自幼刻苦练剑,又叹道:“好材料,可惜了。”
那尸骸旁还放着一柄生锈断刀,一柄腐烂木剑。令狐傲绝瞧见断刀非中原之物,便拿起观摩,刀身以草书刻着柳生逐月,通体无缺口,断处光滑平整。令狐傲绝自语道:“如何能做到一剑劈断?”联想起这死者头骨剑痕,不由得震惊:“一剑之威,竟至于斯?”稍待,便将柳生逐月尸骸草草掩埋,将叶紫芝墓牌扔在上面。
令狐傲绝住进叶家庄,等待送寒衣之人。第三日清晨时分,便有个女子提篮而来,眉宇英气焕发,样貌清秀,却是当年随叶紫芝同行的司徒晴。见令狐傲绝拦在门前,也不惊诧,只道:“让开。”令狐傲绝问道:“叶紫芝现在何处?你是他何人?”司徒晴恼道:“我不知,莫要问我。”顺势就要取怀中匕首,令狐傲绝出手迅速,猝然点中她胳膊穴位。
司徒晴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动作,左掌从篮间窜去欲推,令狐傲绝一把抓住司徒晴腕骨,吓道:“我双指若使劲,可将你骨头捏碎。”司徒晴痛得险些哭喊,忍疼道:“你纵是杀了我,我也不晓得,他已失踪五年,我只是替他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