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让顾之临入伙,对我们的成绩和名气都很有好处。”罗山靠在椅背上打量他的办公室,边看边说,“老江当初是想把你们俩都拉来的,z大那几年最有名的两位,毕业后又双双在这一行扎根,弄个律坛双子星的名头多好——”
“这么土的名字一定是你起的。”薛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同时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罗山不是头一回跟他提这件事了,没那么容易被三言两语糊弄走,揪着这件事不放:“哎你别管是谁起的名字,顾之临的能力你不能否认吧。那时是我跟老江说和你关系好,他又觉得你处事圆滑有手段,可能更好相处,所以才让我去邀请你的。咱俩谁跟谁啊,多少年交情了,现在这样不也是为了咱所的未来着想吗?”
薛谨没对顾之临的能力作什么评价,反而不动声色地给他挖了个坑:“咱俩就狐朋狗友的关系,你别瞎攀交情……所里业绩没下降啊,老江最近不是接了大案子吗,我还打算等德峰的案子做完就休息一阵,你这是嫌陪嫂子的时间太多了?”
“我恨不得每天在家里给她洗碗,你别到她面前乱讲话。”罗山白他一眼,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来意,改口道,“我就知道你不能答应,老江还非要我来跟你说说。晚上没饭局吧,咱上一心喝两杯去?”
一心是本市有名的酒吧,价格不菲有格调,保密性也强,有钱人和社会精英都爱去,薛谨是那的常客。罗山知道他爱去才提这一嘴,可那椅子里靠着的大少爷兴趣缺缺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良家妇男的邀约:“今晚不去了,有约。”
“什么人啊,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罗山贼兮兮地笑。
可不就是你刚刚说的顾之临么。薛谨微一挑眉,朝他勾勾手指,等罗山凑过来才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山哥,你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别不是看上我了吧?”
他身上是清澈中带点勾人尾调的男香,在办公室里解松了领带,这点香味似有若无地飘在空气中。不说还没发现,他开这么个玩笑罗山才察觉到,这家伙明明一下午没出门,居然还风骚过人地打扮得像只开屏孔雀。
看来今晚约的还真是什么重要的人,难道这祸害终于找到下家了?
见他不说话了,薛谨才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下班时间快到了,嫂子还在家等你呢。”
被他提醒了一句,罗山低头看了看表,才发现都五点半了,于是边喊着“忘了我家蕾蕾今天要接送”边嗖地跑了,差点把门边的绿植给踢翻。
等门自己关上了,薛谨才好整以暇地照了照镜子,先把衬衫领口和领带整好,最后目光在打开的抽屉里逡巡一番,选了最低调的黑色磨砂袖扣戴上。确保自己看起来非常体面了,他才把风衣搭在胳膊上风度翩翩地出了门,临走前还朝整理文件的实习生小姑娘笑了笑:“早点下班,最近没有急案,这些小事明天再做也无所谓。”
稚气未脱的应届生哪里是这修行多年的老妖怪的对手,红着脸晕乎乎地应了一声,看他像花孔雀一样出了门,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干什么。
“坏了坏了,这个明天早上开会要用的。”她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弄乱的文件,心想罗律师说得对,薛律师真是个祸害。
大祸害薛律师浑然不知有人正在骂他,踩着下班高峰开车去了酒店,先在楼下选了瓶酒,让服务生一会和晚餐一起送到房间里。
薛谨出电梯时还看了下手表,七点半,吃完饭恰好还有半小时洗澡——然后他刷卡开了门,和里面正在工作的顾之临来了个猝不及防的深情对视。
薛谨被吓了一跳,花了半秒时间来整理自己的表情,然后镇定道:“……你怎么这么早?”
“下午在附近办事,没回去。”
所幸顾之临也没盯着他看,又低头看笔记本屏幕去了,薛谨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有点尴尬,又不好直接去洗澡,只好开了电视坐下来看新闻。
他从不在这房间里看电视,遥控器都找了半天,最后才发现在顾之临用的办公桌上。薛谨摸摸鼻子站起来,走过去拿了遥控器,电视刚打开就听到服务生按门铃。
“您的晚餐和红酒,请慢用。”
服务生看不到房间里面,可他负责这层楼的大半房间,自然是知道有谁进过这个套房的。他笑容可掬地等了两秒,没见薛谨有什么其他吩咐,于是鞠了个躬走了。
薛谨推着车进门,先去洗了个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披上浴袍出来,才去开了红酒,坐在播放社会新闻的电视屏幕前吃晚饭。
他是过了饭点就不饿的体质,早上去看守所跟当事人谈话,回到律所已经是下午两点,早上八点半喝的那杯咖啡早就被消化干净了。但他也不饿,等到罗山下班前来找他谈拉顾之临入伙的事时,空空如也的胃才发出了抗议。
如今他吃着牛排喝着酒,胃里的不舒服缓和了点,才抬头去看还在工作的顾之临。
那人西装还穿得好好的,发型一丝不苟,像个石头刻出来的雕像。薛谨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端着酒杯喊他:“顾之临。”
顾之临便抬眼看他。
薛谨浴袍系得松松垮垮,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和胸前一片皮肤,他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挥了挥,问:“吃了吗?”
他把灯关得很暗,看起来甚至有点暧昧,但其实是因为他眼睛不太好,灯光太亮会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