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瞳孔猛然一缩,呆愣片刻,忽然将自己手中酒杯给砸了个粉碎,嘶吼道:“谁?是谁?!居然敢在朕跟前谋害朕的儿媳!来人,来人!”
“查!查!”
长孙伸出手指向众人,特别是在世家子们的身上微微一顿,目光变得阴狠,声音又尖又利地道:“陛下,不能让儿媳冤死!查!必须彻查!查出是哪个下得毒手,本宫要他们全家给家媳赔命!”
整个皇宫在天子的一道道旨意下,戒严了。
好好的除夕宴会却成了杀人案的案发现场,一些胆小的官员甚至身子都克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
李承乾慢慢地站了起来,抱起杨晓然,看了程咬金一眼,喃喃道:“承乾有负泰山大人之托,待了去香儿身后事,自当上门请罪,与吾妻共赴黄泉!”
“不可啊!”
程咬金老泪纵横,跪倒在地,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连连磕头,“是小女命薄,无法承受皇家龙气。老臣只求天家查出杀人凶手,不敢奢求其他……”
说着便瘫倒在地,双目失神地道:“请殿下,陛下开恩,容老夫辞官还乡回故里吧……”
话说到这里便掩面小声哭了起来。
哭声渐渐变大,戎马一生,素来以魔王凶狠面孔著称的程咬金此时如风中残烛一般,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喊道:“小娘,小娘啊!是阿爷,是阿爷害了你啊!若不认祖归宗,哪会被人害了性命啊!”
哭声震天,撕心裂肺,闻者伤心。
杜如晦有些不敢置信,这个被人称赞多智如妖的太子妃就这么去了?这个救了自己性命,替自己教好了顽劣儿子的太子妃去了?
一时间,眼泪汹涌,跪倒在地,“苍天啊!何忍降此噩运于人间?!难道是因太子妃施展不似人间之法救了老夫,所以才夺了她的性命?!”
这般一哭喊,不少大臣想起这小姑娘做过得事,纷纷悲中从来,哭声顿起,再看那太子,更是心慌不已。
未来的天子此刻面无表情,脸上泪痕犹在,可双目失神,就像被什么东西掏走了七魂六魄一般,只抱着自己的妻子,慢慢地走向天子……
“父亲,请废了儿子储君之位……香儿没了,孤也不想活了……”
“混账!”
李世民虎目含泪,指着李承乾道:“太子妃尸骨未寒,你竟说出这等话来?难道你忘了她生前对你寄予的希望?!希望你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你,你竟……”
说到这里天子闭上眼,泪水流了下来,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边的李渊虎着脸,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喝斥道:“够了!堂堂太极殿内杀人,真是好大的狗胆!如今人已去,何必在此哭哭啼啼做小女儿状?!丫头是个坚强的,风骨不输男儿!你们一个个地要死要活,是要做什么?!当务之急不是该查清凶手以慰丫头在天之灵么?!世民!”
“儿子在……”
“立刻彻查!今个儿所有的人都不许走!搜身!立刻把尚食局所有人找来核对口供!还有,你……”
李渊忽然指向锦姑,“刚刚太子妃可有吃什么?!”
锦姑哭得凄惨,跪倒在地,磕头道:“回太上皇,太子妃怀孕后胃口一直不大好。这朝会宴席菜品过于丰盛,太子妃觉得油腻,一直到刚刚并没有吃任何东西……除了,除了……”
“除了什么?!”
李世民厉声说道:“吞吞吐吐地做什么?!到底吃了什么?”
“是!”
锦姑忙道:“就刚刚喝了一口桑菊饮。这是太子妃平日爱喝之物!”
“御奉!”
“臣在!”
“立刻检验!”
“是!”
御奉都吓傻了。
这好好的过个节,怎地会出现这样的事?
不但怠慢,带着一群人拿上各种工具,开始对剩下的桑菊饮进行检验。
正在进行着,忽然一个清脆的响声在大殿响起,“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众人一愣,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站起。当看清她的容貌时,崔干等世家之人瞳孔猛地一缩,崔干更是大叫了起来,“崔玉荷!你,你要做什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有你胡诌的份?!”
崔玉荷冷笑了下,缓缓走到殿中央,看了崔干一眼,冷声道:“大伯此言何意?这般激动,莫不是心虚?!”
这,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李承乾垂下眼,这个不在计划内,这崔玉荷在东宫素来老实,怎地会忽然跳出来?
李世民双眼微微眯起,陡然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冷声道:“你知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崔玉荷不慌不忙地上前,跪倒在地,行了一礼后,才道:“回陛下,因无证据,所以贱妾不敢妄下定论。直到刚刚……”
崔玉荷看向了郑秋蓉,郑秋蓉身子猛地一震,有些心虚地别过头,不敢再与崔玉荷对视。
崔玉荷回过头,道:“近日贱妾发现家姐与郑良媛走得近,还时常去典膳局走动。这姐姐素来娇生惯养地,怎会忽然去膳房?心里觉得奇怪,便微微留意了一下。”
“那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长孙指着崔玉荷道:“不要怕!有本宫给你做主!你听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可疑地都要说出来!”
“是,谢娘娘!”
崔玉荷又磕了一头,然后道:“其实贱妾什么都没发现。”
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