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挑眉,好似未曾听见景凌的话,只揭开酒壶的盖子,刹那涌出一股酒香。
“以后你回金城去我酒铺里酿酒吧?”景凌眼巴巴地托腮望着他。
顾青山沉默不语,只搅拌了两下酒壶里的热酒,倏尔又抽出紫色的药瓶,倒出紫色的药粉融进酒里,刹那呼哧两声响,酒液竟顿时猛烈地翻滚,咕咕咕地响。
景凌看得目瞪口呆,鬓角悄无声息地滚下一行热汗,“那个……这酒,我刚刚喝了一口。”
“我知道。”
“你……在酒里有没有……”
顾青山爽利地抬起头,面无表情道:“我下了药。”
“什么?你你你……”景凌急得大跳,捏着嗓子恨不得全抠出来。
顾青山淡漠地垂下眼眸,继续研究自己的酒,“我又没让你喝。”
“我……岂非快死了?”
“可能吧。”顾青山依旧漫不经心。
“既如此……你就别怪我了!”
景凌的眼眸一沉,神色肃然地扑向顾青山,一抹红霎时如烈焰燃烧的火球。
顾青山正要出手推开他,哪料到被他笔直的大长腿一绊,整个人已被景凌扑倒在床,屁股疼得他闷哼一声,景凌的红唇眨眼间已凑到他唇前!
顾青山大惊猛地转头,景凌的吻恰恰落在他侧脸。
温柔的触感,反像被闪电击中般,顾青山胸口紧憋的一口气卡在鼻腔,所有的血液仿佛都逆流涌进了空白的脑子里,涨得毫无头绪!
这家伙……
顾青山瞳仁猛地一缩,睫毛微颤,护在自己胸口的手用力推着景凌,反被他抓住手腕高举过头顶,狠狠压在床上。他反抗却浑身酸软无力,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扑扑乱跳,随时都要冲破嗓子眼,四肢百骸烫得像是涂满了烧得滚沸的热油!
这家伙,一杯酒便开始发酒疯?
顾青山扭动身子挣扎,景凌的红唇贴着他的面颊落在他耳前,翘唇笑得邪魅,醇厚低沉的嗓音更是钻进顾青山的心里,酥酥痒痒,“……我似乎忘了警告你……倘或我死了,这便是我临死前要做的事。”
顾青山咬牙切齿道:“轻薄杀害你的人?”
“不……是轻薄你!”景凌撑起身子依旧抓着他的手腕,只满眼欢喜地欣赏着顾青山此时烫红恼羞的模样,“反正我都要死了,还不能满足我的愿望?”
“我没有下药!你也不会死!”顾青山气急败坏地嘶吼。
景凌得意地挑眉,“我知道,只不过是先练习而已。”
“你……这个混蛋!”
顾青山气得抬腿踹他,反被景凌压得更死,而景凌凑到他耳边笑得更开心了。
“郎君,我回……”
咯吱一声,香罗袖推门而入,打起帘子只见眼前这般一幕,惊愕得话都说不出口。
顾青山更是又恼又羞,忙喊着香罗袖,“帮我把他给扔出去!”
“二皇子……”香罗袖踟蹰犹豫着,最后反倒急急退出去,“我……我待会再来!”
“香罗袖!”顾青山怎么喊也没能喊住她,反倒被景凌抢走了手心里的紫色药瓶,“还给我!”
景凌扁着嘴笑道:“看来你很看重这个,里面是什么?最好老实回答……”
顾青山真是怕他胡来,只有交代,“等那壶酒凝固后,便是元髓散!”
景凌的眸仁微闪,竟是喜不自胜,“想不到你还有这能耐,只是不知这药是给谁的?”
“……燕空。”顾青山咬着嘴唇,忽红忽白,就像此时景凌的脸色。
倏尔,顾青山只觉手腕一松,浑身的压力都荡然无存。
他这才转头看来,景凌早已退回桌边。
顾青山赶忙撑着自己坐起,远远地避开景凌,这家伙怎么总是乱来?
本来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占便宜,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
顾青山觉两人此时正尴尬,于是大声喊着香罗袖,香罗袖这才又犹犹豫豫地打起帘子来,“郎君,可有吩咐?”
“你设法让余氏或棠姨知晓冯姨娘已招供,招出了胭脂楼,再寸步不离跟着她们。”
“是。”香罗袖瞥了眼景凌,这时才恭恭敬敬退下。
一时间,屋子里更显得尴尬,顾青山觉得连呼吸都沉重得要命!
该如何是好?
顾青山扭头看向景凌,分明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这家伙又莫名其妙地呕什么气?
景凌背对着顾青山,久久盯着手里的元髓散,眼里却闪过一道狡黠的冷光——
元髓散,护心脉之奇药,如此岂非说明燕空……没有元髓散的话,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