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慧一大早就准备去收租子了。
一年才做一回的活计,田慧显得有些兴致勃勃的。
“娘,我去收租子去,一会若是知故来了,就让他到城西的石匠铺子寻我去。”田慧喜滋滋地在挑了个大荷包。
田慧甩着荷包上的带子,秦氏笑着道:“一会儿银子甩丢了,我看有你哭的时候。”
秦氏已经被杨立冬告诫了一回,慧娘想如何,就由着她自己来,反正这人都已经进了杨家门了,悔也来不及了。
秦氏最担心的就是田慧肚子里的,杨立冬再接再厉,“娘,慧娘都已经生过俩个了,还能没经验不成?
再说了,我听说,做娘的不高兴,这小孩子生出来,也比别的小孩儿笨些……”
在听说这些话都是县尉夫人说的,秦氏就深以为然,大户人家的讲究就是多,多的就是讲究了,不过,咱宁可信其有。
田慧笑嘻嘻地,“娘你又唬我,若是收了租子回来,我肯定是抠抠索索的,哪会瞎晃,肯定一早就回来了。”
“冬子说了,一会儿到衙门备案的时候,冬子会让跟差爷打好招呼的。”
“好——那娘我出去了啊。”到了门口,田慧就收了荷包。
到了西市,西施包子铺,红旗飘飘。
“掌柜的,生意好啊——”卖包子的是个老板娘,据说是个寡妇,跟公婆一道儿开的包子铺,生意不错,皮薄馅多。关键是老板娘人比花娇,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子风韵。
子光是闻着就格外地香了。
“好,托各位客官的福——”老板娘想也不想地就回了一句,语气软糯,尾调拖地长长的。
一大早光是听着这愉悦的调调,包子都能多吃俩个。
难怪生意一大早就如此火爆。
光是屋子里,就有不少坐着吃着包子,喝着薄粥,好不惬意。
“夫人,要啥包子?有肉包子,素菜包子,半荤包子,还有馒头咧,夫人要点儿啥?”老板娘热情地道,蒸笼里冒着热气,暖哈哈的。
田慧笑着道,“给我俩半荤的,我拿着吃——”
“好咧——夫人你拿好,小心烫手。”油纸包着的俩包子,这手艺还真不错。“只听说豆腐西施了,没成想西施改行做了包子,也这般好吃——”
田慧咬了一口,是猪肉菘菜馅的。大半的都是肉,还真的是实惠,田慧付了四个铜板。
若是说起来,这手艺还真的不错,就是福婶也比不上,也难怪生意是极好的。
“老板娘,我是杨家村的田慧,我这都站了老半天了,看来你是已经忘记我了呗。”田慧啃完了一个包子,意犹未尽,其实她已经在家里头喝了半碗粥了。
用田慧的话说,粥这种东西,也就只是一道儿开胃菜。
所以,田慧根本就不费啥压力就解决了俩个不小的包子,末了,还狠狠地夸赞了一番。
老板娘愣了楞,“杨家村?我并不曾认识啥杨家村的啊?你是认识我娘的吧?”
若是个骗子,准会答,“对,我就认识你母亲……”
可是田慧是来堂堂正正地来收租子的,“我就是来收租子的——这铺子是我的。”那种包租婆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也难怪田慧最最喜欢的职业就是包租婆。
“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田夫人吧,我娘前几日还说起你呢。平儿,你看着铺子,我将你爷爷叫出来,跟你一道儿卖包子。”包子西施总算是将人记起的。
田慧随着包子西施进了铺子里,一个干练的大爷真在招呼着众人吃好喝好,那气氛,根本就像是包子铺。就是说是酒楼,也有人信了。
“爹,你去帮着平儿一道儿卖包子去吧,平儿还搬不大稳当蒸笼。”
“你做啥去!”口气有些不善。
“这是田夫人,是来收租子的,我将田夫人带到后院去,让娘跟田夫人说说租子的事儿。”包子西施脸色未变。
“老丈——”田慧冲着大爷点点头。
大爷总算是摆回了笑,“原来是田夫人呐,快里面请。平子娘,你可招呼好了……”
等到了后院,院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柴火,一身穿着藏青色衣衫的老婆子正坐在水井旁,洗着盘子。
“平子娘,这,这位夫人是——”老婆子努努嘴。
“娘,这位是田夫人,就是来收租子的。田夫人,你赶紧坐。娘,你擦擦手,这盘子我来洗。”包子西施挽了袖子,接过老婆子绑着的围裙。
老婆子一瞪眼,“你这是做啥,还不赶紧去外头卖包子去,咱家可就是靠着那么些包子过日子的,要是今天做的包子卖不完,咱家可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包子西施才刚刚将围裙系在自己的身上,闻言,愣了愣。“我先将这些盘子给洗了吧?”
田慧冷眼看着,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呐。
“洗盘子,洗啥盘子!卖包子去!外头一个老的,一个小的,这包子卖给谁去!就那么点儿本事,还不赶紧去卖包子去!一点儿眼色劲儿都没有,就成天地只想着偷懒,偷懒!怎就有你这种懒婆子,没瞧见我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儿做活吗!”
老婆子尖嘴,厉声道。
包子西施呐呐地应了声一声,冲着田慧扯着嘴,笑了笑。
将围裙放在一旁,就去前院的铺子了。
老婆子这才扬起了笑,丝毫不觉得刚刚有啥不对的。“唉,我这儿媳妇呐,点一点,拜一拜,半点儿都不自觉,从来不知道啥事儿重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