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据说若是用“村”字来搭配,却显得有些过于单薄。
“火村”听起来似是镇不住这个“火"字,仿佛轻而易举就会被烧了似得,想是不够吉利的。
古代人特别倾向于相信这迷信的说法。
虽在当时,军营还不过是个微型村落那么大,但兵士们围着火堆闲谈时曾有人戏言,地方的大小并不重要,名号响亮才是关键。
何况将来这里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于是“火镇”这个名字便由此得来。
虽名为镇,直到现如今它的大小也仅是一个扩大了的村落,方圆不过十来里上下,称不上真真正正的“城镇”。但内里的设备非常完善,可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后来军营扩建,又多造了几间房屋,招了固定的打铁工匠铸造兵器,他们日夜辛劳,从不停息。如果有人在夜晚十分从山丘向镇子下面观望,能看到几处光亮,有如欲待燎原的星星之火。又宛如鬼火般忽灭忽明。”
说书先生的声音持续传入苒苒耳中。
只是听到这里,苒苒不由得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也是听了这位先生说书之后给大家照本宣科地讲了那个传说,连用到的形容词都是一模一样的。
什么星星之火,什么忽明忽灭的鬼火,流汗。
按照他们的说法,当时兵营的将领隶属于一个小国,觉得燎原之火的寓意对他们的战事来说是个极好兆头,寓意了他们火力虽小,但潜力无限。
反正到最后,“火镇”这个名字就基本上敲定了。
相传战争结束之后,军营撤了。
军人们大部分都撤回了中原,军中少数几个铁匠和兵士们却留了下来,带着家人老小守在了这里,繁衍子孙。
之所以留下来,也许是因为这些人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但更大的可能性却是远在中原某处的家乡由于多年战乱,亲人好友死的死伤的伤,故乡没落,早已无处可回,因此干脆不回去了。
到底具体原因为何,已无人知晓。
后来又出现了一些无意间发现这里的过路人,其中有一些也选择在此处落脚,生根发芽,开枝散叶,随着岁月不知不觉的流逝,镇子里的住户慢慢地越来越多,此地人声便日渐嘈杂起来。
或许因为地处塞外,仿佛潜意识里大家都已经将这里当成一隅难得而清静的世外之地,可能因为最早住下的那批居民由于经历了战乱,劫后余生,也许因为失去过至亲,曾痛不欲生,于是更懂得了人生什么需要珍惜,这种大彻大悟使得这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越发变得善意而明亮。
古语有云,远亲不如近邻。街坊邻里们之间乐于相互帮衬照顾,整个小镇的居民之间相处尤为和睦,呈现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这样的气氛越发吸引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来此暂住,长住,乃至定居。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荒凉之处原本并不存在的边陲小村庄,竟也生出了一小片繁荣的景致来,真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只听说书先生说得兴起,口干舌燥,随手喝了一口茶继续着他的口舌演绎。
众人们也是听得不亦乐乎,随着先生语气的抑扬顿挫,表情也跟着变化。
而一旁静静抽烟的老人们却像是越发地沉静了,表情纹丝不动,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关于火镇过去的这两个版本,苒苒还是比较愿意相信第一个版本。
她和这里大部分的村民们一样,不喜欢打仗。更不希望战争发生在这个平平安安的镇子里,哪怕想一想,她都觉得不自在。
而这里的居民几乎每个人都反对战争。
苒苒吃着饭,想着父亲曾说过的那些故事,一边懒懒地享受着午饭尚且不错的味道,一边走着神。她抬眼望向窗外,平安街的街口不远处就是镇门。
她想起自己每次从镇门外走进镇子里面都要经过一个窄窄的通道,在通道里抬头便可可以看到一条细长的天空。
城墙很厚,有八米多宽,据说那是在后来建的。
“当居民人数渐渐多起来的时候,几个元老由于依然受记忆中战争的印象所困扰,便一同商权了加强防御的事宜,打的是有备无患的算盘。他们领导镇子里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挽起袖子开始建起了城墙。”
也不知为什么,火镇的往事被人说了又说,人们却像是总也听不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