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回到他的高庭之中,殿门轰然紧闭。大殿里一片幽暗,廊柱拱券之上的高窗洒入阴冷的天光。在他的铁座之后,飞龙被束缚在铁链之间。周围的地面上散布着燃烧的蜡烛,略呈红色的诡谲火光照亮了附近的地面,还有地面上荡漾的幽暗水迹。在黑暗之中的深井里,摇曳着诡异的火光,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尖啸声。
这尖啸声让飞龙也恐惧不安,它在铁链之下觳觫着,双目茫然的看着大王。大王赤身luǒ_tǐ,面向飞龙而站立,闭上双目,抬起双手,缓缓昂头,唇齿翕动念念有词。突然,诡异的火焰从深坑一般的井中喷薄而出,也从飞龙身周的地面升起。地上的水迹仿佛燃烧起来,绽放着暗红的光芒,在地上划出怪异的图案。飞龙在火焰中嚎叫和扑腾,鳞片和皮肤开始溃烂,凄厉的叫声穿透了昏暗的大厅,穿过一排排高窗。诡谲的红光从火焰中升起,飘渺闪烁如同微缩的星云河汉,向大王身上笼罩。幽幽诡光投向大厅,照耀着冰冷的柱梁拱券,一片光与影在大殿中摇曳。留守的匪兵躲藏在大殿上下两层的柱廊之中,畏缩在石柱之后,一个个都战战兢兢,悄然屏息,面色苍白,甚至不敢直视大殿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王突然睁开眼睛。火焰消散,光芒黯淡,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平静和幽暗。飞龙的躯体卧倒在黑暗中,升起阵阵烟雾。大王头也不回,只是将手一抬。一众近臣和亲信便抬着一件件巨大的衣物和铠甲从柱廊后走出,快步走向铁座高台。大王将内衣、中衣和外裤穿上,一帮近臣和亲信踮着脚给他束好裙甲和腰带,站在人字梯上给他整理链甲衫和肩甲披膊,系紧胸甲和腕甲的皮扣。他接过铁角盔缓缓戴上,一道光芒从拱券上的高窗洒下,照进一片黑暗之中,照在他的头盔铁面和黯淡的铠甲上。
他转身回头,护面下的黑暗中露出两点寒光,向大门看去。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一列列弓弩手进入盾墙之后,向堡垒上下密集的攒射。军团的箭雨压过了来自堡垒上的攻击,在弓弩手的掩护之下,一些北地勇士和军团步兵又故技重施,趁机将装满燃料的皮囊投向堡垒。粘稠的混合物泼洒在石墙上下和城门吊桥上,甚至还随着皮囊精准的泼进了窗户之中。一阵火矢落下,一片火光迅速在墙头上下和窗户内外腾起,逼着守军的弓弩手不得不离开射击位置,急忙招呼同伙来灭火。
中二君操起强弩往脚下青石板间的缝隙里打入一根钢箭,又取来一捆缆绳将一端紧紧系在钢箭上,又将绳捆从拒马下向广场边缘滚出。绳捆溜了出去,将缆绳一路展开。扶桑姐姐也从盾墙后冲出,抄起缆绳纵身向两山间的狭缝窜去。中二君又探身抬起强弩,一箭射入前方壁垒的窗户里,一个威海姆弩手正想瞄准扶桑,却被强劲的一箭击中向后飞去。中二君又在一旁的地面上打入一枚钢箭,拴好一捆缆绳后便挟着缆绳向深壑冲去。
两人先后转身跳出广场边缘,拽着缆绳冒着不时落下的箭矢在湿滑的崖壁上下降。两人把缆绳在大腿上缠了一圈,双手在身体前后握住缆绳,双腿在峭壁上一蹬,双手便把缆绳稍稍松开,两人就向下滑降一步。片刻之后,两人到达通道上方的高度,王玄等人分为两队也顺着缆绳从上方下降,雷伽利亚也在其中。中二君用双腿将缆绳夹紧,转过身靠在岩壁上,又取下强弩对准了通道上方的石砌边缘。只见这时有一队身影从通道另一侧的门后接近,几个强盗守军从门后涌出,散开在通道上,抬弓准备向大家射击。当此时,扶桑姐姐向前方甩出两枚烟雾弹,一片浓烟嘭的在下方狭缝间膨胀开,遮蔽了通道的前方。一阵箭矢陆续从烟雾中窜出,扑簌的钉在众人身旁的岩石上。中二君便把强弩一抬,扣动机阔,钢箭蹭的飞向通道上方,没入石缝之中。他和扶桑姐姐又将缆绳的另一端拽起,将缆绳的另一端系成一个圆圈活结,向钢箭上一抛。两个圆圈活结套在钢箭上,两人又一拽将圆圈收拢、令活结系紧,钢箭也纹丝不动。于是两人便将缆绳从腿上松开,分别用锁镰和铁钩勾住缆绳,前后向着前下方哧溜的划去。
浓烟随着石壁间流动的空气而缓缓漂移,不时有零星的水珠从上空落下,穿过烟雾滴落。几个强盗正盲目的向烟雾中射击,不料烟雾中突然浮现两个人影,倏的飞出烟雾落在通道内。还不待强盗们来得及收弓拔剑,两人便一左一右挥起锁镰和双刀,赶紧利落的将几个强盗弓手劈死,剩下一个活人向着一端的门逃去。通道两端和一侧墙壁上的门里又传来窸窣动静和叫骂声,王玄一行也鱼贯从半空中落下,迅速挺身站立向四下一看。
“ok,那么……哪边通往城堡地面呢?”
雷伽利亚说道——他的队伍中只有他一人前来,其他的同伴都留在了山岩广场上。看样子他似乎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小股部队孤身深入敌后的特殊行动,显得有些跃跃欲试。王玄侧身站在石壁上的门旁,向门内幽深的通道一看,只见其中有人影晃动,便道:“我们就向援兵所来的方向前进吧。”
“似乎有道理……”大家都一点头。
大家便杀进门后的地下通道中,如砍瓜切菜般连连逼退敌人的围堵。走廊幽长回环,灯火昏黄,不时有岔路交错,空中有缓缓的清fēng_liú通,看来通风状况也十分良好。王玄左手持死灵剑,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