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言虽年纪不大,心眼不少,只见她笑颜如花,道:“洪先生的课,慕言不敢缺席。下次,慕言再与贵妃娘娘一起听琴赏雪。”
惠贵妃了悟:“洪先生素来严厉。那行,本宫不留你,回去听课吧!”
“慕言告退。”
“嬿笙告退。”
自始至终,不曾与姜嬿笙说上一句话。
在惠贵妃微笑目送下,几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直到看不到她们,惠贵妃敛下面上的笑容,随意扫视皇后送来的璧玉,淡淡说道:“这东西该如何处置呢?”
,道:“人都走了,开始弹琴。”
话落,只听弦声悠悠响起。
清泠如水,轻扬自流,虽曲调流畅,完全听不出滞留生涩。
静立贵妃下首的念姑姑,抬眼看向屏风后的偏阁,眼底满是诧异。
就在前几天,她所弹出的琴还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这会竟如此娴熟!
虽然比不上璇羽精湛的琴艺,可是,曲调却有独特风格。
那是一种山间小调的感觉。
惠贵妃乍听琴曲,顿时觉得耳目一新,宫乐听得多了也会耳朵疲劳,偶尔听听地方小调,倒也是一种享受。
只是,这调子,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呢?
念姑姑悄悄抬眼看着靠在贵妃椅上的慧贵妃,见她神情舒缓,很是惬意的听曲,不上不下的心回到原处了。
念姑姑离开宁弗宫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走在回去的路上,念姑姑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反应出来。
路上听她喃喃说道:“得到贵妃赏识,你表现的不错。可是,我记得你不善抚琴,今日怎会弹得如此好?”
易雪尘看着手里的物什,心想着怎么处理它们,一边回答念姑姑的疑问。
“在音司监的这几天,看着她们练习,耳濡目染,就记住了。”
简单的几句话,随意的语气,念姑姑越觉得她古怪。
‘看着她们练习,耳濡目染就记住了!’
如果像她说的这般好记,并善用,那些学成一门技艺的人也不用酷暑严寒,日日苦练了!
曲调的精准度,旋律的把握度,种种迹象表明,这丫头深谙音律。
所以说,这姑娘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
那日为了出宫,故而隐瞒技艺,甚至威胁她?
想想,要不是舞雩出面,说不定她已经离宫了。
让人想不通是是,她既然不想进宫就应该直接告诉司监大人,司监大人不会强迫她入宫;如今进宫了,她又何必出宫呢?
那天的事历历在目,念姑姑至今还气易雪尘为了离开而威胁她的事,她可不认为自己是心善任人欺的角色。
她看在舞雩面子暂时不动她,等哪一日舞雩不要她,到时定不饶她!
不过,此时放下心里的怨气,念姑姑还有另一个疑问:“你刚弹得那首曲子没听过,中间出现几次转徵,虽衔接无阻,然,听着有些不符琴律。这是为何?”
易雪尘思忖一番,话里带着一丝犹疑,说道:“第一次尝试把箫曲转换琴曲,可能中间有些地方没掌握好拿分寸,才出现这种情况。多练习几次,应该就不会出现这种不协调了。”
她也是没办法才临时改编,没怎么接触琴,知琴曲,却不知琴曲中的五音变化,如此,她只能改编熟知的乐曲了。
另一边,念姑姑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弄得脑海发蒙。
以箫曲换为琴曲!
所以,在宁弗宫的一曲原是箫乐独曲?
而且,这种转换还是初次尝试!
她竟敢敢当着贵妃的面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不成功,中间出了岔子,等待她的很可能就是送掉小命!
惠贵妃在宫里的盛名便是笑里藏刀!这姑娘胆子太大了,她怎么敢忽悠惠贵妃!
自动忽略她在乐声方面的天赋,念姑姑只看错失:现在不给她一点警告是不行了·····
“姑姑,这东西我留着没用,送你吧。”
念姑姑刚想给她一点教训,耳边脆朗的声音,随之手里多了两样东西,清凉温润的触感。
抬手一看,手里剔透精美的玉璧险些没惊得她把东西扔掉!
念姑姑下意识握紧双璧,另一只手抓向易雪尘,道:“贵妃赏赐给你的东西,不好好留着,给我作甚?”
之前在宁弗宫,惠贵妃夸她弹得曲子好听,听得高兴就把皇后送过去的淳瑞双璧赏给易雪尘,而且,不止一块,而是两块都给了她。
易雪尘避开她的手,笑道:“姑姑切莫拒绝,也不用怀疑我的真心,上次对姑姑做了过分的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只是苦无办法不知如何补偿?如今,贵妃赐予璧玉,谨此赠与姑姑,当是我向姑姑赔罪。只是,姑姑莫怪我借花献佛才是!”
“怎么会怪你?”
念姑姑反而被她的话弄得不好强硬还回去,说道:“这是贵妃赐给你的璧玉,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拿回去。”
面对执意的念姑姑,易雪尘不笑了,念姑姑看到她面上难以掩饰的落寞。
瞬间情绪的转变,只听她凝重说道:“姑姑,我和你说句实话,因为放心不下家中双亲,那日我是真想出宫,为此还冒犯了姑姑。可惜,事与愿违,舞雩姑娘生生断了我回家的念想。在这里周围的人不愿与我说话,可以说我在宫里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如今,归家无望,还不知何时离去?你说,我留璧玉有何用?此际,赠与姑姑,方得一份心安,还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