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青绡小心翼翼站在床边查看苏灵雨神色,想出口安慰却词穷无话。
“青绡,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苏灵雨仔细将信笺叠好收入信封,沉默半晌忽然说道。
“娘子只要过得舒心就好。”青绡低声回话。
“我再这样下去,跟着我日子只会越过越苦。傅姐姐心地虽好,但也不可能顾我一辈子。”苏灵雨叹息片刻后,又道:“青绡,我实在不想去和她们争,只想安生的过自己日子,为什么也这么难呢?”
苏灵雨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却比哭还令人悲伤。青绡瞧得难受,顾不得宫中礼仪规矩,伸手握住苏灵雨冰凉的双手:“娘子,不管怎样,青绡总是会跟着娘子照顾娘子的。”
“青绡……”
“若不是娘子,青绡这条性命早已没了。娘子只管安心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便是,青绡总不会让娘子冷着饿着。”
青绡话说得忠心,秀美的脸庞上也满是坚毅。苏灵雨瞧着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她相信青绡说到便会做到。话虽如此,她一个有位份的人尚且要看尽诸人脸色,一个小小的女婢,在宫内又能做什么?
恰逢门外响起可人的声音:“娘子,太医来了。”
苏灵雨患的不过是风寒,只是拖的时日久了。太医来把过脉开了药,连吃了十来日苏灵雨的咳嗽才停。这日屋外难得的出了太阳,傅流荧便前来约苏灵雨外出走走散心。
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并没有明显暖意,苏灵雨还未完全康复,分外畏寒,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妹妹身子好了就出来多走动走动,你看这冬日过了,外头草青花香的,别总呆着屋子里。病了这些时日,脸色都不好看了。”
苏灵雨笑着应了,并没多答话。
傅流荧审视着苏灵雨的神情,话在舌尖绕了几绕,还是说道:“妹妹也别嫌我烦。你实话告诉姐姐,你是当真不想……侍寝吗?”
虽然经过这段时日苏灵雨与傅流荧走得近了,也知晓傅流荧是个挺心善的女子,但这话却是不能答的,一旦说出口被有心人听见,便是死罪。
因此苏灵雨只是继续笑,柔柔瞧着傅流荧。
傅流荧误以为苏灵雨的笑是害羞,因此也笑了,道:“这不过是每个女人都要过的坎,没什么害怕的。我纳礼的静贵嫔人很好,性子柔得出水一般,和你当真有几分相似。你若愿意,我明日便带你去静贵嫔那坐坐。咱们不求多大的恩宠,至少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莫在宫中受人刁难。”
“姐姐,容我想想罢。”
傅流荧的话正正戳到了苏灵雨的心窝上。入宫的家人子两年不得召幸,便会削了位份送入归元巷参与宫中女官的学习和选拔。这原本就是苏灵雨入宫初期的打算,但入宫后她暗中观察,却发现被削位份的妃嫔在归元巷中极受排挤欺凌,鲜少能有熬出头被选拔为女官的,因此归元巷那边时常传出被贬妃嫔不堪受辱自尽身亡的消息。她扪心自问,若是换做自己,当真忍得住那些辱骂吗?妃嫔间的勾心斗角与归元巷内的勾心斗角,又有何差别?
她原本的坚持,在这个后宫中,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如果是这样,何必继续委屈自己?
是夜,苏灵雨坐在窗前,盯着摇曳不定的烛光,翻来覆去咀嚼秦采风留给她的那句‘越是似水,最是无痕’。
若按着她初初的理解,只需小心防备名中带水之人,也即是避开淑妃、袁修容以及馨贵嫔三人即可。
但今日傅流荧的一句话却让她起了别样心思。
傅流荧形容静贵嫔的性子‘柔得出水一般,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静贵嫔没有子嗣,却能盛宠不衰,这与静贵嫔的家世不无关系,但更多的应是静贵嫔的手段。至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苏灵雨更是清楚,虽不愿争,但到不得已时,自己绝对能比宫中多数人更狠。
倒是那个淑妃……外间传言她杀伐决断不让须眉,但苏灵雨却觉得她兴许比那个类似自己的静贵嫔更加可靠。
只是淑妃和静贵嫔各据宫中一席,若向淑妃纳礼,日后便不得不与傅流荧疏远。对于这个相识半年余并不因为不受宠便冷眼对待自己的女子,苏灵雨是想珍惜的。
窗外忽地传来咚咚两道好大的声响,苏灵雨一惊连忙推开窗棂,却见青绡跌坐在地正在揉头,批在肩头的外袍也掉在地上。
青绡歉意的对苏灵雨笑了笑,年轻的面容露出憔悴与困倦。想来是她太过疲累,替苏灵雨熬药时打了瞌睡,摔在地上。
可人即便仍留在苏灵雨身边,态度也是得过且过,青绡几乎独揽下了所有的杂活,忙得如同螺旋般,没有片刻休息之时。
苏灵雨鼻腔微酸,指尖一紧,已然有了决定。
为了自己,为了青绡,有的事……不得不做。
次日苏灵雨就让青绡将她们入宫时携带的东西全部搜刮出来,罗列在桌。
苏父当初希望苏灵雨能在宫中立稳脚跟,因此并不曾苛待她。珍珠宝玉,虽说谈不上顶尖的,却也还是给她带了好些,让她用来打点关系。
苏灵雨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