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这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松开了抱住他的手臂,朝着屋檐下探出头,朝着平宁爽惬地笑了笑:“呵呵……这就让你家殿下下来,可是有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快去准备一桌小酒来!”
平宁原本见她探出头来,正臭着张脸要抱怨,却不想听忽然见秋叶白这般兴奋的样子,不由一呆,刚想要问清楚,但是秋叶白已经又缩回了回去。
但是她脸上的笑容也感染了平宁,他呆了一会,随后也笑眯眯地点头:“好嘞!”
……
百里凌风看着怀中之人离开了自己的怀抱,臂弯里一片空荡荡,只仿佛还留有她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香气,他不禁有些怅然,怔然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时候秋叶白已经和平宁说完了话,转过脸来,见他神情有些异样,便挑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百里凌风别开脸看向远方,冰凉的风吹来,让他微微眯起眸子。
秋叶白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像是改变了心情,气息也仿佛一下子沉寂了下去,但见他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也没有再多问。
她只道:“咱们下去罢,早些休息,明儿让神医门的前辈来为你诊治?”
百里凌风没有答话,却看向遥远的暗夜中那城郭暗影和起伏的山峦,忽然问:“叶白,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闻言,转过脸与他一齐看向远方,沉默了好一会,她方才眯起眸子道:“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睡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是江湖。”
百里凌风一顿,忽然笑了笑:“我以为你会说锄强扶弱,杀富济贫。”
秋叶白微微弯起唇角,伸手轻抚过自己发鬓上被风吹散开的细碎头发,悠悠地道:“不,草莽江湖一样有江洋大盗杀人为钱财,或者一言不合,也有看似名门正派杀人只为争夺利,正邪两道如同太极鱼儿,相生相成。”
“早年听着老太监忙里偷闲说书,我也曾经想过逃出宫去,凭借着自己学来的武艺去江湖上自由地来去,再也不回这宫中,自由自在,如今想来,何处不是江湖。”百里凌风笑了起来伸手又抓过一坛酒灌了一大口。
“不过那一句睡自己喜欢的人,倒是真不错,只是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而言,却是最难的,哈哈哈……。”他看着她,笑容里却带着深深的寂寥。
她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凌风,你醉了。”
百里凌风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向天边的那一轮明月,闭上眼,淡淡地道:“是,我醉了。”
只愿此刻,长醉不复醒。
……*……*……*……
四月
春暖花开,莺飞草长
今年的上京暖春来得晚了,桃花的花期变得有些漫长,四月的时候,还依旧开得灿烂,一朵朵的花骨朵还站在从枝头往外冒。
粉的、白的,深红的、点缀了整个上京,美随便一个角落便是一处景。
正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便是如此。
“四少,这是齐王妃让人送来的条子。”宁秋将一张小条子递给正站在城楼上观望着京城美景的秋叶白。
她接过来,拆开封条看了看,随后将条子揉了揉扔进了香炉里,吩咐:“今日晚些时辰,你和小七一起去一趟齐王府,送一份祭仪过去。”
宁秋一愣,立刻明白了:“秋善京已经没了?”
她淡淡地点头:“是,一直只是苟延残喘,秋善媛让人暗中给她用人参吊着命,今早没了的。”
百里凌空不让人给她好好医治,如不是秋善媛,只怕她早就没了,听说她求生*很强,但是还是没有挨过这个春日。宁秋闻言,颦眉冷哼:“这齐王也真是个畜生,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若是属下还在江湖上混,早偷偷砍了他的头颅。”
她顿了顿,又轻嗤了一声:“不过这秋善京和这齐王都是一丘之貉,嫁给齐王,落到这般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您何必还要送什么东西?”
“她到底姓秋,如今我既然是首辅,总要顾及不少事情。”秋叶白轻叹了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又吩咐:“是了,你不必给她准备什么冥纸,主要是些小孩子的玩具、衣衫多备点。”
虽然那个孩子是秋善京和齐王的,但是摊上这样的爹娘,也实在可怜又倒霉。
让她想起了自己这辈子的身世,上天待她还不算最无情,娘亲虽然单纯无知了些,但是对她却是真心疼爱,这个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起码没有像齐王那样丧心病狂。
宁秋看着她这般吩咐,便知道自家四少是有些物伤其类了,便点头道:“四少放心,属下绝对会办妥的。”
秋叶白点点头,看着京城的美景,微微眯起眸子,四月了……一晃眼,似过了一年,算来却不过四个月不到。
她轻叹了一声。
此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白的声音:“四少,律方那边来了信,齐王让我转交给您。”
秋叶白闻言,转过脸看向一白手里的东西:“齐王?”
百里凌空那厮自从那日被她狠狠地教训一顿之后,倒像是收敛了许多,见着她的面客客气气、冷冷淡淡的,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作主张地做出一副欠扁的亲热模样。
就算是有什么文书,也是命人转交,他自己是不会亲自交过来的。
虽然这让她舒服了不少,但是她也知道百里凌空这种‘安分’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