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写的!”东方瑶一字一句的问道。
崔城之曾经有无数次觉得,自家娘子傻得可爱,这一次更是登峰造极了。
好啊,你还不说!
东方瑶脸一横,抬手就从书案上捞了过来,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小娘子敢给她的夫君抄写心经!
“沙沙”,空气中传来一阵翻书的声音。
东方瑶越看越迷惑,这字迹怎么会这么熟悉,就好像挂在嘴边的一个字,知道是哪个,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疑惑的看向崔城之。
崔城之却从她手中小心翼翼的拿回那本书来,压了压扉页的褶子,“夫人可要小心一些,这字可名贵着呢。”
东方瑶:“为何名贵。”
“因为此字的主人不轻易写,并且脾气还大。”崔城之有模有样的说道。
东方瑶的火气一下子小了下来,什么,不轻易写,脾气还大?
她怔了一会儿,又拿回来那心经看了又看,脸慢慢地红了。
“咳咳,那个,你渴不渴,我去给你端杯茶水。”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必了,”崔城之按住她,似笑非笑:“夫人为我研墨好了,红袖添香,这才诗情画意。”
“你!”东方瑶拳头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上,又被他双双握住。
“你怎么会有这心经的?”她难为情的问道。
当年送人的时候,也没记得芍儿给了这个家伙啊!
谁知男人微挑了眉:“夫人想知道,若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东方瑶睁大了眼睛。
可恶。
她才不想知道……
……
“夫人,不是这里,”崔城之指了指自己的薄唇:“是这儿。”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挑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唇形很是好看,薄薄的,又软软的,如果吻上去感觉应该不错。
东方瑶心想,她应该也不会吃亏啊,可她这高大的形象可怎么办呀!
由于整个人是坐在他的腿上,所以东方瑶骑马比崔城之高了半个头,她窘迫的比划了一下,忽然挣开了男人的手,圈上他的脖子,低头咬了下去。
“怎么样,可以说了吧?”东方瑶问他。
还什么味道都没尝到呢。
想起午时的那一段春光,崔城之还十分回味。
不过他也没打算再为难她,便道:“当年你在西市街头散的时候,正好被思娴捡去一本。”
哦,思娴给了他,可是为何他都没和她说过呢?
唔……可能是不好意思说吧,毕竟当年两个人一见面就冒火星子的。
“夫人字写得好,夫君理所当然该珍藏啊。”男人继续理所当然道。
好像还蛮有道理。
东方瑶一想起她刚才是自己和自己斗气,未免觉得好笑,撇撇嘴,从他身上下来,整理好了衣服坐到一边去,问道:“反正我瞧着今日下午没事,不如我们就去街市上看看物价吧?”
由于最近大唐对回鹘征战频繁,税收难免上调,以至于帝都波及的颇为严重,有民心不稳的趋向。
前几日就有大臣上折子,说是前几日一斗米才五钱,竟然卖到了五十钱,价格高了十倍,并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老汉辛辛苦苦的中的地,到头来自己一粒米都没舔到,能有糠米吃就不错了!”大街上,一位卖米的推车老丈抹着脸上的汗水对路人埋怨道。
“连年征战,好容易过上几年的太平日子,没成想又要打仗,真不晓得朝廷哪里有那么多帐打,哼哼!”一位路过的夫人闻言附声道。
“夫人不懂,”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摇头晃脑,“有国方有家,国家不定,何来你们的太平日子?”
老丈哼了一声,举手想抹一大把脸上的汗水,只可惜烈日炎炎,他的手都完全湿漉漉的了,哪里还能抹去一星半点的汗水?
只能叹息两声,正要抬起车柄来趣阴影里歇歇,却见有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是个年轻的夫人,一双盈盈的杏眼,仿佛只要看一眼浑身都清爽了许多,“老丈拿去擦擦汗罢,不妨事的。”
见老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只好将手帕塞到了老丈手中,和她的丈夫转身就离去了。
“哎……”老丈张了张嘴,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满大街喧闹拥挤的人群。
这年轻的夫人正是东方瑶,此时正和乔装出来的崔城之相互扶持着上了一家酒楼。
“天可真热啊。”东方瑶感叹一句。
崔城之叫来了茶博士,为两人各上了一碗茶。
白瓷碗,清茶水。
两人各喝了几口,顿时暑热都消除了大半。
“我记得东西二市皆设有市署管理商品贸易,也有维持市场秩序和稳定物价的职责。”
饮完茶,东方瑶问道。
崔城之颔首:“确然,只是因为近来京商堆积粮食,哄抬物价,正巧圣上去了九成宫避暑,无人严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本来就应该是市署的职责,不过偷懒懈怠抑或是官商相护,竟然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不过他们也算倒霉,总有几个大官是操心民生不愿意去避暑的,这就是撞到霉运了,偏偏碰上东方瑶和崔城之。
看看天色,考虑到这个时候东西二市的市丞可能已经快要下衙,因此两人便一起回去写了一份折子,飞马送到九成宫正在避暑的韩鸿照手中,这事情大约是告一段落。
庭院掌灯以后,月上柳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