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徒弟,却嘛都不教,真有李辣辣的。
就送一青衫,便要带人家行走天下,李辣辣开始对自己的人品持起怀疑的态度。
整整七天,都在下山赶路途中,奚九只是默默地跟在李辣辣身后,什么都不问。
难道俗话说的好: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直到现在为止,奚九学习到的可能只有静默。
但是,别以为静默就好学,有过多少次,奚九都想要开口,在张开嘴的一刹那突然提示自己赶紧闭嘴,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样子又是多么地尴尬。
可是,自己身边的师傅明明可能已经看到了自己这副丑样子,却依旧无视地前行,这又是怎样地一种对自己预设的考量呢?!
奚九属于那种娃子,既然跟定了一件事,况且这件事是奶奶强加给自己的,而且谆谆教导说这是对自己好到家的事情,虽然自己没有体会出来,那么,就一定得坚持下去,不问理由。
奚九跟定了师傅李辣辣,就不问理由。
太阳开始落西山。
长安城西门外的队伍还很长。
师徒二人排在队伍里,前头还有数十个人的。
奚九无聊地望着高大的城楼发呆,这是她第四次来长安城,眼前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安检的军士还是那付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婪相,无论男女过关进城,都会被他们摸个遍,才肯放行……
大周人民风剽悍,骨子里是尚武的情怀。
明面上的刀剑,官家从不干涉,他们只厌恶那种使暗器这种小手段的小人行迹。
安检,便是针对君子的一道卡。
好不容易轮到师徒二人。
奚九自觉地伸开胳膊任他搜。
“到点了,我们该下班了……关城门……”
那名军士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因师父在身边,奚九没有放狠。
见李辣辣服从了地转身离去,奚九这才不忿地瞪了那个军士一眼。
“有你没你,我都不在城外过夜。”她像个女王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这时的李辣辣倒像是自己的灰头土脸的跟班。
军士并不买女王的账,他一脸鄙夷地看了奚九一眼,好像这丫头不值得自己斗勇使狠,遂转身离去。
百步之外,二人来到了城外一间最为僻静的茶肆。
“有纸笔吗?”奚九坐下,为师傅李辣辣点了一壶再普通不过的白毫,问道。
纸笔很快就奉上了。这多少让刚才在军士那里受挫的心找回了一点当女王的感觉。
奚九写下一行字,叠好,将纸条装进一个小竹筒里,然后,叫来店家:“帮我把它送到一纸萱。”
听到“一纸萱”这四个字,店家没敢多问,更不敢要什么小费,接过竹筒马上就去照办。
世人都知道一纸萱与宫里的老佛爷素有往来,却很少有人知道,它原本是玄玑阁在长安的一份产业。
奚九这个自封的女王是货真价实的,只不过,离开了老祖宗的产业,女王就有点打蔫儿。
不到半个时辰,城门开启了。
出来的不是守皇城的军士,却是一队清一色手握长剑的少年。
打头骑在马背上的是个青年。
店家认出那少年是一纸萱执事长韩载鲸,他因此才偷偷瞟了一眼角落里坐着的青年和那个让他传信的少女,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韩载鲸下马,小跑着入了茶肆。
“师妹来怎么也不提早打个招呼?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韩载鲸见到奚九很是欢喜,竟没注意到一旁的清纯女子李辣辣。
“来见过我师父。”
“见……见过师叔。”面对比自己年龄小的李辣辣,韩载鲸的语气显得很不自然。
“店家,这是赏你的,事情办得不错。”
三人行,韩载鲸是最后一个从店里出来的,看到奚九脸上微露喜色,走到门口时,他把一张银票递给店家。
“小的不敢。”店家忙躬身道。
“嗯?!”
店家忙收了银票连声道谢。
自韩载鲸掌舵一纸萱二十年来,这家明面上从事书房用具和茶叶生意的柜台在长安的影响日益扩大。
正因如此,一纸萱让这个尚武帝国生生多了些书生的气息。
大到人族、冥部、妖族的发展,以及他们之间的征战、讲和,海那边的联盟,小到长安城里的各位大人物以及宫里贵妃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些个有用的信息都源源不断地流入到一纸宣这个位于长安西南的总店。
那张遍布世间的大网何时撒下的,就连它背后唯一的东家玄机阁老阁主也不完全晓得。
奚九留意到店家收下银票后脸色更加惊恐,她想到了这次来长安或许可以做点什么了。
“你在那张纸上写了什么?”李辣辣骑着马过城门洞时问道。
“我不想见到尾巴翘得老高的狗子。”
李辣辣开始替那些守城的军士担心,她没有想到一纸萱在堂堂天子脚下,也能呼风唤雨。
“他们会死吗?”李辣辣担心地问道,在她想来,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大。
“哪里会。”
奚九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辣辣想到茶肆里韩载鲸的眼神,越发不喜欢起这个人。
“我不想再见到他!”
“这个不难!”
其实,奚九也不喜欢韩载鲸。
……
进城后,奚九突然停了下来。
“我和师父不住一纸萱,给我们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