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兰殿内,朦胧月白纱翻飞。
若隐若现瞧不清软塌上醉窝倩影。
“喏,替主子好生办事,亏待不了你。”
冬月嗤笑递了金叶子在太监手里。
太监巴结讨好,“姑姑放心,奴才定让她死个悄无声息。”
“知道就好……”冬月冷笑道;“若透露了风声,知晓什么后果。”
这番恐吓唬得太监好阵机灵,“姑姑放心,姑姑放心。”
小心抬起眼睛,窥探薄纱里若即若离的美人。
冬月也不多说,抬脚便往里边去。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置妥当。”
软塌上,柔抚青丝的美人冷寒扫过殿门窥探的太监。
太监一惊,心底发抖赶紧退去。
温氏冷呵,“如此,便好。”
套玩发梢青丝,神情冷淡。
当初,柔佳氏给自己投了长达多年的药物得算算了。
哦不,还有。
先前的几巴掌,她心底记得清楚。
此时,长庆殿前一片欢腾,喜庆气氛绵延。
鸾凤尊轿缓停在白玉阶梯下,卫连恒一袭红衣撩拨,绯红狐裘披身。
青丝玉冠高束,俊朗面容fēng_liú倜傥。
一缕寒风呼来,红色衣袂翻飞,扰乱倾世美眷。
两相痴守,相望对视。
她碧潭清纯的眼底,涤荡十里桃花,乱君心。
一行清泪,悄然漫过眼眶。
心底有哭声呐喊,连恒哥哥……
虚空中,一只纤细骨节分明的手向她伸出。
痴情唤道;“馨儿。”
回应般相隔甚远,颤抖伸出芊芊十指。
骤然,寒阳皱起秀眉,脑袋发痛。
馨儿,馨儿……
这个声音徘徊在脑海,熟悉而又难以分辨。
是谁,谁在唤她?
脑袋,愈发疼痛。
寒阳捂住脑门,撕裂般痛彻心扉。
“馨儿?!”卫连恒眼眸一滞,察觉端倪。
芳竹搀扶住寒阳紧张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礼乐还在继续演奏,欢腾喜庆声萦绕耳畔。
猝然,寒阳迅速抬头对上远处瞳孔。
美眸一缩,在他眼底,呈现昔日绝情画面。
“碰!”碎瓷溅地,“哗啦!”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作为一国长公主的使命!”
糟乱之中,她瘫坐在地,对上他眼眸苦笑,“使命?”
颤抖幽怨起身,“你可知我本已心有所属?连恒哥哥……”
一把痛苦握上他的手,他眉目微蹙。
“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晓的对不对?”
卫连恒沉寂,讪笑一把嫌弃将她甩倒在地。
“有你?本世子若真倾慕公主不正早已向陛下请旨,何故等待如今事变?”
蹲下身玉扇挑起寒阳下颚,嘴角尽是讥笑。
“你说,我如今心里这是有你?”
讥笑,嘲讽,不屑,轻蔑……
往昔破碎镜面重圆,苦笑奔出泪。
大殿旁,众妃惊诧疑惑。
未容卿棠反应,长风呼啸声中,一声“连恒哥哥!”穿透众人耳膜。
“馨儿,馨儿记起来了?!”苏懿不可置信,激动难掩。
墨楚夜诧异,抬眼细瞧。
奏乐旁,白衣纤尘的墨北眼底怔怔。
寒冷虚空中,因这心碎声撞击卫连恒炙热的心。
眼角青涩,未来得及他发话。
寒阳清冷崩溃,“你害得馨儿好惨,好惨……”
“公主,公主殿下您别激动,别激动啊。”芳竹担忧不已。
这一刻,礼乐骤停。
在寒阳心智恢复这件事情上,众人各存心思。
就连卿棠,皆忍不住叹息。
“嘶啦!”
一声撕裂声响。
只见长庆殿前,寒阳撕毁红火嫁衣。
冷声哭咽,“既然,你不喜欢我,本公主何须下嫁于你!”
脆音落,一把摊开手里火红嫁衣碎布。
冷风呼啸,卷起火红布条随风飘落。
“馨儿!”
卫连恒泪光闪烁,心狰狞疼痛。
“皇妹?”墨楚夜拧眉。
苏懿连忙扯住寒阳,“馨儿,别胡闹,你不是一直想嫁给卫世子吗”
蓦然,寒阳一剂冷眼扫过。
推开!恨绝道;“你走开!”
这一举动,惊诧众人倒吸凉气。
“太后,太后!”芳竹再也顾忌不了寒阳。
寒阳凄楚眸光紧锁尊贵妇人身上。
碎步紧逼,“若不是你,本公主怎会被恶人重伤?”
“若不是你执意拆散我和连恒哥哥,我与他又怎会走到如今这步?!”
震惊中,苏懿眼眶湿润说不出话来。
“如今你满意了吗?”痛苦扯上苏懿衣襟,冷声逼问,“你满意了吗?!”
墨楚夜铁青了脸,“皇妹,住手!”
底下朝臣,众人惨白了脸。
就连墨北皆忍不住冷声责备,“皇妹,那是母后!别没了理智!”
一国太后,岂容如此僭越。
况且,还在众权臣眼前。
“怎么,你们心疼了?”寒阳冷笑道;“就因为我是朝淑仪的女儿,你们便要如此对我?”
“我母妃到底欠了你们什么!”
朝淑仪,朝淑仪……
苏懿脑袋萦绕这个女人。
朝淑仪,寒阳是朝淑仪的女儿。
朝淑仪,那个夺走她一生中所有东西的女人!
猝然,苏懿眼眸狠妒一剜。
用力狠推,“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