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桔做出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就让她背起所有的过错和罪状、送他一个顺遂又光明的未来,他本来就应该不沾麻烦、不惹尘埃,做一个上天眷顾的骄子。
他们都没错、只是不在一个层面,再深刻的爱恋也逃不过现实的差距--
她不允许他的生活因为自己而矛盾重重、危机四伏,她也不想失去自我、更不想对命运认输妥协。
他没有再回答什么、而且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他看到窗外好像飘起了小雪粒、“噼里啪啦”地打在了玻璃上,于是窗户上那些、因为室内外温差而形成的水滴,有些就直直地流了下来。
他的眼有些酸、可能是因为盯着那些水珠太久了吧?他要努力维持住自己现在的样子、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不然,如果那些水珠飞到了他的脸上,他就要在她面前败得溃不成军、毫无尊严可讲了。
就在他打算移开、已经酸到有些微疼的眼睛时,却发现就算外力再猛、偏偏就有一些水滴还在傲然挺立着,并没有让雪粒的计划得逞。
所以,他也想再试最后一次,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一直、捧在心上的简桔是这样绝情的人,
“可是,我们都已经发生过了,我要对你负责任、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现在都1世纪了、这不是平常事吗?难道我每交一个男朋友、就都要让他们负责啊?那岂不是要把自己给拖累了、还怎么去找新的刺激呢?”
她一直在把头扭向窗外、脑子里也是杂乱一片,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了怎样寒心的话、只是本能地捡着最刻薄寡恩的字眼。
伴随着她的落音、房间里又重新沉默了起来,雪粒敲打窗棂的声音将一切都掩盖住了,中间还混杂着北风“呜呜”的吼叫声,重重地刮在心上——每一下都是锋利的刀尖、划出准确无误的致命伤。
过了良久,齐凡终于开了口、只说了几个字:“好!这样很好!”
简桔坐在那里,还是将头转向窗外、一动未动,仿佛已经成了一座雕塑一般,又狠了狠心说道:“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吧,瑞士军刀、蝴蝶戒指,还有平时送的那些零碎小玩意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在门口的橱柜上放着呢!”
齐凡并没有看向屋门处、而是转头打量起了她的侧脸,挺翘的鼻子、圆润的红唇,浓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宛如蝶翼一般轻盈。
她的美貌一直都未变、那是他最爱的样子,变了的是判若两人的心,或许,她的心也一直都毫无变化、只是他被美色迷了魂魄。
想不到他自诩为头脑清醒、耳聪目明,却竟然犯了这样的糊涂,就算被虐心致死、也全部都是活该!
“我早就说过,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不收回,随便你怎么处理,而且别人送给我的东西、也是概不退还!
好!分手!这样很好!”
他不想再多呆一秒钟了、这里的空气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窒息,在他快步走向门口时、却听到她在背后喊道:
“外面下雪了,给你伞!”
他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一丝停顿,语气的温度比室外还要低,“不必了!陌生人之间、用不着这些虚礼。”
听到关门声之后,她才敢任由自己、将眼泪的闸门打开,然后快步走向窗台、想看一看他的背影。
或许,以后的时光、连这样的背影她都不可能再看到了,只能在回忆中——重现那些让她魂牵梦绕、珍藏一生的往日时光。
他在漫天的飞雪中走着,依旧是挺拔的身姿、大步流星的速度,他终究是个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所以她丝毫不担心、分手的时候他会黏糊不清,而且他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回头,现在她即使想去挽回、也是绝不可能的了。
发现他打算转身回望时,她连忙藏了下去、一不小心就瘫倒在了地上,这个地方好、又安全又能守住自尊,只是往后余生、再也没有了他的陪伴,这样的结局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蜷缩着身子、将脸埋在了手掌中,她曾拥有过一场春天里的桃花雨、一片夏天中的桔梗花海,一对秋夜上的繁星明月、一场冬雪中的末日浩劫。
接下里的几天里,简桔将自己关在屋子内、足不出户,遮光的窗帘全部紧拉着、连外面是白天黑夜都毫无概念。
没有吃东西、饿了就喝水,醒了就在屋里毫无目的地瞎转、困了就倒在没叠被子的床上睡觉,睡也睡不安稳,经常是在梦里哭醒、又接着面带眼泪入睡。
她这样浑浑噩噩地放纵着自己、脑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些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一遍一遍地闪。
开始时还想努力忘了他、后来就发现那都是徒劳无功的,或许他以后就会成为、她梦中永远的主宰,他早已摄走了她的魂魄、霸占了她的全部,她只有挥之不去、无能为力。
她想看一看他有没有在通讯录、或者好友中将她拉黑,可是又不敢打开、不想在现实中接触到他的一切信息,她刚想鼓足勇气触碰开锁键、却只是手指在上面无力地颤抖了几下。
她就是这样“色厉内荏”的人,表面上多坚硬、内心里就有多懦弱,对人对事有多“狠”多“干脆”、背后就有多痛多纠缠。
她看着手机屏幕反光中自己的影子,蓬头垢面、双眼浮肿,一副刚从难民营逃出的样子,她猛地爬了起来、拿过镜子细照,眼前这个颓废又萎靡的女子,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