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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得了丧报,赶紧地带着贾蓉向礼部告假,礼部官员不敢自专,逐级上报。到了今上的案头,恰好有太上的人过来给今上传讯,免不得说几句贾家昔日。今上遂准,还给了额外恩旨。
贾珍得了旨意倍感荣幸,带了儿子星夜驰骋赶回。将到都门,遇到在此迎接的家仆。贾珍数日赶路,疲惫不堪,问及家中状况,得到的回答是:“奶奶已经命人将观里的道士都缉拿了,等大爷回来处理。又恐天热,已经将老爷装殓在家庙。怕家中无人,接了亲家母和两位姨奶奶在家帮忙。”
贾珍听了,连连点头,赞尤氏处理的妥当。贾蓉听说尤氏的两个妹妹来了,乐的眉开眼笑。听说贾敬停灵在家庙,父子二人也不回府,直接奔去家庙铁槛寺去了。
不提贾珍父子为丧事的忙乱,那二人只是人前为理法所拘,不免孝子贤孙地在灵旁守着,待离了人眼,就在内帷和尤氏姐妹厮混。
过了数日,给老太妃送灵的官员和各家诰命回了京城。贾琏和凤姐一回府,就换了衣裳去给贾赦请安,见贾赦居然在服小功(小功:是用较细的熟麻布制作的守丧期五个月),而葳哥也换了浅色衣裳。
贾赦看二人吃惊的神色,慢慢说道:“东府的敬老爷去世了,虽我们另立了一支,只是为父与他二十几年的情谊,也就在家里为他服个小功。琏儿,你换了衣服,替为父走一遭,去祭拜一番。凤丫头也不必去,莹姐儿和葳哥儿,当是夏日穿浅色的便罢。”
贾琏听了父亲的安排换丧服,准备去宁国府吊唁贾敬。凤姐听了贾赦的安排,心中叫苦,她要是跟着去,还能看着贾琏一点儿,别着了贾珍甩锅的道。
贾琏换好衣服出来,见凤姐揪着帕子,咬牙切齿的,就奇道:“凤儿,你这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了?”
凤姐看着贾琏,想想还是说了好:“二爷,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别见尤氏的妹妹们?”
贾琏笑,“我就是去东府祭拜一番,怎么会去见珍大嫂子的妹妹。”
“二爷,实话和你说,你惯常在外边,不知道尤氏为拢住珍大哥哥,常请了她妹妹来。那是她继母带过来的妹妹。府里好多些人都传,珍大哥哥还有蓉儿和尤氏的妹妹不清楚。”
贾琏笑笑,听说尤氏的妹妹们是绝色,现在他妻妾贤美,怎么会起别的心思。他早就知道贾珍是什么货色的,但贾政父子都和尤氏的妹妹有牵扯,这事儿还真不知道的。
贾琏伸手捏凤姐的鼻子,“好啦,好啦,你这个老醋坛子,我不进内宅,上了香就走。”
“永琏,和你说正经的呢。”
贾琏听凤姐儿喊他永琏,愣愣神,颇感意外。
“那尤氏的二妹妹是花为肚肠,雪为肌肤的美人,怕是二爷一见了就挪不动脚步了。只是那尤二姐幼年就订亲了皇商张家的,尤老娘想为她的亲生女儿,寻一个不低于尤氏的好婚事。你这去了宁府,我怕珍大哥哥会哄住你的。这可是国孝期间,置外室的话……”
贾琏在户部做了快二年了,听凤姐这么说,不等她说完,就拉住凤姐的手,“凤儿,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还想这把家撑起来,给你、给妹妹、给莹儿依仗呢。你放心,就是仙女下凡,我也不会干出置外室的混账事儿来。”
凤姐反握住贾琏的手,“二爷,可记得你说的话。去了不能饮酒。”
“好,好,你个老醋坛子。”
凤姐一路送到二门口,招了跟随贾琏的小厮又叮嘱几句,才放了贾琏走。
平儿一边帮凤姐洗头,一边和完府里的,说起丰儿,“奶奶,丰儿要生了。前几日,卜五嫂子过来说,丰儿想借奶奶生产的那个椅子,我就把椅子送了她了。又送了她几套帽子袍子的。”
“嗯。”
平儿把凤姐的头发包起来,试试浴桶里的水温,转身又添了几瓢热水。
“平儿,你收拾些东西,明儿个得去张舅老爷府上,谢谢人家的。”
“奶奶放心,东西早就备了,等奶奶得空看看适合不。”平儿给凤姐慢慢搓背,“张家的二舅老爷,这个月来了几次找老爷喝茶、下棋呢。”
“可有些其它什么事儿不成?”
“没有呢。就是和二舅奶奶隔了日子来。”
凤姐知道这是张家不放心这府里,老的老,小的小的。这事儿,十年八年也没什么法子,不对,十年八年后也还是没法子,贾琮长起来,按贾家的成婚了就分出去。凤姐禁不住想再生儿子的念头。
凤姐沉思,知道平儿说:“奶奶,还是起来吧,再泡就皱了。”
凤姐遂停了思索,也换了清淡颜色的衣服,就当时夏日凉爽了。
贾琏去了宁府,正是贾珍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贾珍见了贾琏,待他给贾敬上过香。就拉着他的手说,“琏二,我的好兄弟,你可算是来了。”
贾琏给贾珍道恼,说一些节哀之话。贾珍拉了他:“我们兄弟,就不说这些话了。你在户部这一向可好?可有为难你的?”
“哪里有什么不好的!我外祖父在户部的根底深呢,从上到下,没人为难我。”
贾珍也为贾琏高兴,喊了小厮奉茶,继续问欠银的事儿。
贾琏很无奈,“珍大哥,不是兄弟说啊,这欠银早就该还了的。你当今上好欺吗?”
“太上还要过几次欠银呢,没有也就那么地了。都不还,也没怎么的。”
贾琏见贾珍不听,也就不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