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把采样过程又重复了一遍。按照原先的计划,采样完成后,我必须根据指示,找到一处没有树木遮挡的地方,等待方场长的指令。
“要宽敞,能看到天空”。
我嘟囔着临来时那个人对我和韩东说的话,一边仰头在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寻找宽敞的天空。
我在树林里撞撞跌跌的走着,顺便询问韩东的进展。没想到这小子很得意地说他已经完成了,正躺在草地上等指令呢。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过,说实话,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在树枝横陈、杂草丛生的树林里穿行,真的比爬快不了多少。
就在我喘着粗气,觉得方场长又要因为我的身体指标而询问我的时候,板子上为我指示的地方好像就在左手边不远的地方了。
我把所有样本装入事先准备的一只袋子里,这个看上去很结实的袋子口上有一个铁环。我从背包里掏出一只正方形的盒子。打开后,拿出一只我来农场以前从没有见过,只是在昨天那个人才教会我使用的机器。
其实,它的操作太简单了。比男人使用刮胡刀还简单。机器正中,安有一只四叶螺旋桨。侧面有按钮。底部垂着一只挂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部件。整个机器看上去简简单单、轻巧精致。
我将挂钩和袋子上的铁环钩在一起,然后,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周围树冠围起来,圈出的这一小片蓝天。太累了,身下垫着软软的青草,一时间,我竟有睡会的想法。我询问韩东还要等多久,他说他也不知道。还提醒我不要睡着了。我觉得肯定是他睡着了,被方场长通过板子传过去的体征发现了,才这么提醒我别睡着的。说实话,整个身体闷在防护服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走,我觉得我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
正当我坚持着别睡过去,努力去想那些能让我清醒点的事情的时候。板子轻轻地震动了几下。这是施放那个小机器的信号。
我睡意全消,利索的爬起来,按下了那个小机器侧面的按钮。如同那个教我如何使用它的那个人说的那样,它会垂直上升,牵带着5千克的重量。
那个小机器带着装有样本的袋子,直直地向那一小片蓝天飞去。我看着它冲进那一小片蓝天,慢慢变成一个白点。正当我纳闷它们到底要飞去哪里时,突然一道影子飞过。我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白点和影子都不见了。
“只要它飞起来,你就不要管了”。当时,那个人是这么对我说的。
很显然,现在不归我管了。对了,忘了说了,那个小机器的名字叫电梯。看来,它只能直上直下。
我呼叫韩东,准备和他汇合。板子上出现的汇合地点在离我直线距离7千米的地方。那是事先建立的一个隔离点,其实就是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帐篷。不过,里面有我们十分需要的给养。我知道我不可能就这样直直地走过去。那些树枝和杂草,还有湿滑的青苔,时时刻刻都在给我制造着麻烦。
那里是安全的地方,处于栗园的上风口。我和韩东要在那里呆够12小时的观察期。因为那些离开母体的细微的纤毛所含有的毒性只能维持12小时。12小时后,纤毛中所含有的带菌蛋白,会失去养分而分解死亡。换一种说法就是,12小时后就失去毒性了。
不管我们有没有感染,12小时内,我们不能与任何人接触。
正当我艰难的在树林里穿行时,韩dong突然呼叫我。他的语气不但急促,而且还带有几分恐惧。我心里大惊,停下脚步倚靠着一棵大树,回应他的呼叫。
韩东中枪了。在去隔离点的路上,他脚下打滑,一不留神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他的防护服在脊背处,撕开了很大一块。最要命的是,他还没出危险区。
“我不能去隔离点了。赵宇,告诉我什么时候扎针?”韩东喘着粗气说。
“韩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道。
“出汗,大量出汗。”韩东说。
“你能不能确定你的后背有没有受伤?”我问道。
“我身上有好几处都疼,我没法确定后背是不是有伤口。”
“你继续使用面罩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不要挪动,我马上赶过去。”
“你不要来。我自己处理,你马上去隔离点。”韩东急急地喊着。
“别废话。我不会丢下自己的后眼。”
“赵宇,你这个傻子。万一我中枪了------”
“我给你扎针。”我坚定地说。
我不再与他通话,而是呼叫方场长,为我设计与韩东会合的路线。要用时最短的路线。我重复着我的要求。
我的要求方场长没有批准。因为,那样要沿着栗园走很长一段路。太危险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我的板子上出现一条新的路线。
“只能这样了。”方场长说道。
这条路线是擦着栗园的边过去的。既最大限度的降低危险,又寻求用时最少。看来,方场长重新设计的这条路,也是颇费功夫的。
我偏转方向,开始加速前进。没一会,因我需氧量的加大,蜂鸣器就响了。我打开第二只压缩气罐后,为减轻重量,把那只空罐从腰间拆解下来。把它丢出去的时候,我不禁有些暗暗嘲笑自己,它太轻了,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为了落实我的决定,我开始扔东西。攀援绳、安全带、备用的标本罐-------
有一样东西我没有丢弃,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