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言原本以为有个性格高傲又盛气凌人的女朋友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毕竟这样从小众星拱月长大的女孩子都或多或少会有些不顾他人意愿,践踏起他人自尊来毫不手软。
所谓伴君如伴虎。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陆语琪远看的时候像朵骄傲的玫瑰,漂亮却带刺,摘下之后却发现她是朵牡丹,识大体懂进退,并不给人难堪。
事实上,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没有陪着其他女孩子时心神疲惫的感觉。
她话不多也不粘人,不像有些人一天十几个电话几十条短信,需要费劲地哄着。他本来以为这是因为她性子傲,但是有时他给她打电话或是发短信,她每次都回地很迅速,没有半点潦草敷衍的意思。
她看起来似乎很强势,但其实很尊重身边的人,凡事都会考虑周全,从不会令人尴尬。
她平时的表情都很冷淡,但其实会很容易被逗笑,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
……
其实段瑾言比较悲惨,从小到大遇到的不是孤儿院暴力的邋遢女童就是学校里刁蛮的富家千金,所以这种但凡家教好一些的女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在他眼里看来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这并不是语琪真正的功力,为了成功扮演一个傲气的大小姐她已经把自己的水准往下降了两个等级了,但好在段瑾言要求的也不多,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转眼之间,便已经是十二月份,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加厚。
段瑾言在拉开衣橱的柜门时愣住了——还带着商标的毛衣、风衣、羽绒服满满地塞了一个柜子。
只可能是陆语琪。
次日,他准备了许多话却一句也没用上,因为她根本没有问过半句还喜欢我送你的衣服么或是我送你的衣服好看么这种问题,她只是看着他换上的黑色风衣,笑着说了声好帅九幽天帝。
从那一刻起,段瑾言忽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用看待猎物的眼光看这个女孩,他甚至有些钦佩她。她不问哪件衣服还好么,也不说哪哪件衣服是什么牌子花了多少钱她挑了多久,她只赞一声好帅,用真心赞叹的语气。
陆语琪的确高傲,但是高傲地大气。
有些人付出一点牺牲一点便能唠叨半个月,但她不是。
段瑾言忽然觉得幸运,因为有这样的女朋友。
……
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司机开着车来接他们的时候也带着满脸笑容。
语琪看了看副座上摆着的包装精致的礼物盒,“送夫人的?”
“不是,送给女儿,她问我要了好久的。”司机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笑着说。
语琪淡淡笑笑,“你是一个好父亲。”说完后惹得段瑾言看她一眼。
她不禁挑眉,“怎么了?”
段瑾言伸手摸了摸鼻子,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食指蹭过高挺的鼻梁,一举一动颇为赏心悦目。似乎是有些尴尬,他扯起嘴角笑起来,“你最近好像经常笑。”
心中咯噔一声,语琪暗骂自己最近松懈了,连忙端出一副高贵冷艳的表情来,“是么?”
也许是难得看到她有些慌张的样子,段瑾言愉悦地勾起薄唇调戏道,“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漂亮。”
“……”语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也笑起来,“你也是。”
段瑾言很少被人调戏,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她那个‘你也是’是什么意思,顿时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干咳一声似是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车子内一时十分安静,然而这份安静很快被打破了,有些刺耳的铃声蓦地响起,司机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手机,没有接,应该是顾忌着工作时间不能接私人电话。
语琪的视力十分好,一眼望去就看到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的“老婆”两字,“接吧,没事。”
的确是他老婆打来的,说是女儿在放学的路上出了车祸,正在抢救。
猛地一个刹车,语琪和段瑾言都因为惯性往前倾了倾,副座上的粉色礼物盒则直接掉了下去。
语琪有些不忍,开口道,“你去医院吧,我们自己回去,反正也没多少路了。”
司机感激地看她一眼,但显然还是有些过不去,但语琪和段瑾言已经动作迅速地下了车。
“多谢。”司机说了这两个字后便猛地踩了油门,一打方向盘调转方向飞驰而去。
不过才六点,天已经黑了大半,空旷的林荫道上没有一辆车,透过黑乎乎的树冠和枝桠,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前方几座零落的别墅。
不同于开了暖气的车内,外面的空气凉意沁骨,轻轻呼出一口气便能化作白色的轻雾。
语琪跺了跺脚,自然而然地挎上段瑾言的手臂,“我们走吧。”
晚上的风吹过脸颊,只觉得生疼生疼,身上的热气很快便泻光了,寒气从领口袖口不停地往衣服里钻,冷得人直打颤穿梭在无限废土。
两个人在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却紧紧靠在一起。
走了一会儿,暴露在外的手被寒风吹得几乎快冻僵。语琪挎在他肘弯的手往后移了移,钻入他的口袋里面,本想取暖却惊讶地发现他的手竟然跟自己在风中吹了许久的手一样,冰冰凉凉。
她不禁侧过头看去,“要打电话回去叫人开车来么?”陆天磊应该到家了,让每天接送他的司机来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段瑾言吸了吸鼻子,或许是鼻腔被堵住,声音显得有些闷,“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