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往日那温柔至极的声音，变得极端的愤怒暴戾。
他缓缓抬头望着她，双目是野兽濒死时，悲哀至极的眼神。
“为什么……”他再度嘶吼，充满绝望和心痛。
锦觅呼吸窒息般疼痛。
“为什么……”最后，他的声音颤抖得像一个脆弱不堪的孩子，那么轻，仿佛轻轻一撕，就会溃不成军。
一行血泪，渐渐从他空洞的双眼中落下。
“你答应过我的事，为什么一样都做不到？”
他执着的声声质问她。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一起夜赏昙花吗？”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与我成婚吗？”
“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回家吗？”润玉双眸赤红，痛得撕心裂肺，“我一直在彩虹桥边等你，等你回家。”
锦觅心脏仿佛一瞬间被击碎，眼泪无措的拼命落下。
这一刻，痛得窒息绝望，生不如死。
“你每答应我一件事，我都欢喜得发疯，可最后，你却一件都做不到。”润玉脸容惨白如死，眼神悲哀，“觅儿，为什么你要这样无视我？我在你心中，连一丝尘埃都不如吗？”
他侧头望着躺在那里的旭凤，惨淡一笑。
“是啊，他是你的心头宝，你为了他什么都可以牺牲，现在你又拿自己的真身来救他了。我又算什么，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是我痴心妄想，妄想娶了后，即使你不爱我，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可后来，你竟对我好了些，我的心又忍不住死灰复燃，想要得到更多。”
“你答应了要给我生孩子，即使是交易，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
“你要回花界了，虽然你不愿我同去，可是你答应了我，你会回家，那一刻，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心里竟觉得那么幸福，因为这表明了，你承认那是我们的家。”
润玉痛苦的闭上眼睛，为何要给他希望，如果完全不给他希望，他就不会生出妄想，妄想她会对自己产生感情，妄想两人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就不会听到她拿水神令召集水族大军时，感到被背叛的痛苦！
更不会看到她不惜牺牲拿真身救旭凤，那般撕心裂肺！
痛到极致后，心突然就死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恨！
他睁开眼，眼底的血泪已干涸，只剩下被深深背叛后铺天盖地的黑色怒潮。
他冲着她放声狂笑，眼神狰狞扭曲，声音却阴柔刺骨：“觅儿，我是那么的信任你，倾尽我所有的信任给你，可你却背叛了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锦觅看着他不对劲的疯狂眼神，不由得嘴唇颤抖起来：“润玉，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觅儿，我也想让你尝尝，什么是痛到绝望？你既然不惜性命救他，那便眼睁睁，看着他一刀一血的死在眼前，如何？”润玉手掌一翻，举着灵力暴涨的赤霄剑，缓缓走向旭凤，笑得狂肆。
“不……”锦觅惊恐欲绝。
鎏英大惊失色，挥鞭冲向润玉。
润玉眼神凌厉，灵力暴涨，衣袍猎猎作响，他一剑挥向鎏英，强烈的罡风瞬间将鎏英打飞出去。
他一步步走向旭凤，仿佛遇佛杀佛，遇鬼杀鬼的狂魔。
锦觅闭了闭眼，决然的冲到旭凤面前，挡住了他。
“让开！”润玉眼神更狂怒。
“鎏英，快带他走。”锦觅回头大声冲着鎏英喊道。
润玉恨到极致，赤霄剑骤然举起指着她：“你以为我不敢伤你是吗？”
鎏英急忙飞身过来，抱起旭凤。
润玉大怒，一剑挥出，锦觅本可以避开，她却迎了上去。
长剑刺穿她右肩的肩胛骨，她脸色惨白，伸出手死死的握住赤霄剑，双手被剑锋割得血淋淋。
“走！”锦觅含泪冲着身后喊。
鎏英脸上掠过纠结，终是抱住旭凤，瞬间化为一道黑烟消失。
润玉握剑的手颤抖的松开，他双眼怒得赤红如血：“你为了他，连死也不怕是吗？你就是仗着我舍不得杀你。”
锦觅眼泪模糊：“如果我说，这一剑我为的不是他，而是你，你信吗？”
润玉一怔，随即惨然讽笑。
“你又想骗我什么，拖延时间还是让我心软放过他？”
失去一瓣真身元神受创，又中了一剑，锦觅整个人萎顿的跪倒在他面前，内心一片苍凉悲哀。
她知道，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从水神令被盗那一刻，从他亲眼见到她用霜花救旭凤那一刻。
注定她和他是不会有好结局。
其实，她也从未想过要和他走到最后，不是吗？
可为何此刻，心却那么痛，痛得锥心刺骨，她根本不爱他，为何却这般难受。
“我想回去，我看到了那道彩虹桥。”她沙哑着声音，哽咽抬头望着他，“可是我被迷昏过去了，被偷走了水神令，被带来了魔界。我救他，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只有他醒来，才能阻止魔界的动乱，这样水族的士兵才不用死在这里。而且，这确实是我欠他的，他是因为我才沉睡，我必须救醒他。”
“是吗？”润玉表情冷淡，没有一点动容。
锦觅怔怔的望着他，心尖猛的刺痛。
突然明白，自己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