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小姐站在大理寺门口,正在跟守卫交涉。
一个千金大小姐来了,不管是看在大学士韩英的面子上,还是别的原因,唐庚都该放他进去。
可最近因为他跟皇后娘娘的流言,京城里已经闹翻了天,许多自认有侠义之心的人,甚至觉得是他故意散播,以污蔑庄思颜的明声,所以个个找上门来,要找他理论。
本来清水一样办差的唐庚,硬是被此事逼的差点疯了,连大理寺的门都关了,除非有案子要审,不然别人击鼓他都不带开门的,会指示那人去京兆府尹。
韩小姐自报身份,守卫又不敢得罪,同样也不想把自家大人暴露出去,只得婉言说唐庚不在,让她改日再来。
韩娇哪信这话,朝官最是狡猾,像她父亲一样,一旦不想见谁,不是生病,就是出门,总之那个人来之处,他是绝对不会在的。
韩娇从小见的多了,自然也想出了应对之策:“好,你说唐大人不在,那我就在门口等着,一会儿我爹从宫里回来,也让他来跟我一起等着,就等你们唐大人回来。”
守卫的眼角便抽了一下。
韩英的官职是比唐庚高的,人家一品,他家大人三品,虽说平时没什么正面的接触,但大家都在京城为官,谁也说不好以后,会不会找到别人的门前。
于是守卫就悄么么的回到内院,向唐庚报告:“大人,我看这韩小姐,咱们是得罪不起,要不就见见她?”
唐庚把手一甩:“有什么得罪不起的,她不过是进韩家的一个小姐,手里又没权把我怎样,就算是他爹,有权把我怎样,他敢吗?本官也是皇上亲封的大理寺卿,还怕他这个?”
守卫站在他身后,默默送他一个白眼。
话是这么说,可你知道现在你是跟谁在传绯闻吗?此事过后,你以为皇上还会保着你吗?
没准现在就有人落井下石,想把你赶出京城了,小的还是权你有点自知之明,提前想个出路吧!
守卫在他门后感叹,唐庚自己心里心不是不明白。
连一个守门人都看懂的道理,他会一无所觉吗?
前思后想,最后只得硬着头皮道:“让她进来,带到前面花厅去。”
守卫忙不跌的往门口跑去。
韩家大小姐也被正式请进了大理寺的门,进了唐庚的花厅,好茶好水的招待着。
唐庚差不多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从后堂里出来,一见面就先发制人,举袖挡着自己的脸说:“韩小姐,大理寺乃重案之地,唐庚亦是流言之人,您怎么来了,不怕也被流言中伤吗?”
这话清楚明白地,一语点晴,向韩小姐说明,他这里是非之地,虽然他人很正直,但来的人很可能会被别人误会,所以你韩小姐来了,要是被人再传出什么,那可不能怪我哦!
这么明显的警告,韩娇自然听得出来,倒是对唐庚刮目相看了。
听这语气,倒不像一个登徒子了,感情他跟皇后娘娘的流言,真是外面瞎说的?
可空穴不来风,苍蝇也不盯无缝的蛋,别人既然这么说,那他们之间至少是有过接触的吧?
这么一想,她倒也大方,自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用袖子挡住脸的唐庚道:“唐大人,我来只是问你一句
话,外面传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唐庚心里冷笑,嘴里却答的诚恳:“自然是假,这事如果是真,韩小姐以为唐某还能活着在京城吗?”
每一句话是教科书样的回答。
此话又告诉韩娇:“跟皇帝的老婆如果有事,那有十个他也不够死的,凌天成又不吃素。”
不但不吃素,凌天成的醋劲也是举国闻名的,京城里更是人人知晓。
按理说,话谈到这里,韩妖也没啥问的了。
她一时冲动,来找人兴师问罪,可被人两句话就干干脆脆地回复了,而且有条有理,就算没有摆出证据,可也完全推翻不了。
然而,她看唐庚始终挡着自己的脸,像个女子一样不肯与她照面,反而生出了好奇。
起身往唐庚走了两小步问:“唐大人为何以袖遮面?”
唐庚倒是没往后退,但声色严肃:“韩小姐是韩大学士之女,有闺阁清誉,唐某如今却是在流言之中,如果毫无忌讳地与韩小姐相见,难免被有心之人看到,又传出别的话来,因此,还是不见的为好。”
听闻此言,韩娇便往外看了一眼。
可不是吗,整个花厅里,门窗全部是大开的,微凉的秋风顺着窗户刮进来,带着丝丝秋意。
也带着别人的目光,窗口和门口都站着大理寺的守卫,只要他们一侧头,就能看到里面两人的举动。
这位唐大人,倒是很谨慎嘛!
事情算是弄清楚了,确实跟以往一样,都是别人的在瞎说,可韩大小姐又不明白了。
既是唐庚知道是瞎说,又是直接毁掉他和皇后娘娘的流言,他自己为何不出来自证清白呢?
韩娇是直爽人,心里想到了,嘴里便问出来了。
唐庚正色道:“流言止于智者,别人要说,就随他们去说,我自有我清白,如果此时急着出去解释,反而像真有什么一般,有越描越黑之嫌。”
他顿了一下,又道:“唐某谢谢韩大小姐的好意,如果无其它事,还是早些回吧,如今的大理寺,可是是非之地。”
再无什么可问的,韩娇也出来走人了。
可这一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连宫里的庄思颜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