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指甲尖划过温青梧的下颚,火辣辣的刺痛传来。温青梧只垂下头,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似得。静静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离去。
“温才人,走罢。送完你,咱家还得回绫绮殿复命呢。”身边传来催促的声音。
温青梧不看也知道是卫贵妃身边的元福公公。她撑着身子,在柳叶的搀扶下站起来。跟在元福身后走出了蓬莱殿。
外头的阳光正好,四月春光明媚。乍然走到殿外,温青梧抬起手遮了遮晃眼的日光。
走在阳光之中她忍不住回头。看向蓬莱殿。
卫贵妃是怎么坐上贵妃位的?傻得可怜。在梅淑妃那种城府下竟然没有被秒成灰。
甚至还位高其上。
温青梧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淤青又肿胀的手。
帐总是要记着的。
她是一个很小气,也很记仇的小人。
温青梧再抬头时,眯了眯眼,眼中流光轻漾。忽而目光触及一处,目色一顿。
温青梧看向远处树下的男子。
茂盛的紫薇树下,站着一个圆领绯色宦官服的男子,身旁挎着木头药箱。高高束着的青丝用黑纱的幞头包着,圆领里面的白色交领里衣平整干净。姣好的五官在四月春光之中宛若珠玉,熠熠生辉。
特别是那一双墨色眸子,平静而深邃。此刻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带着警告。
警告?
温青梧以为自己恍了眼,眨了眨眼再看时,九牧已经转身离开。
大福宫在皇宫西北处。元福带着温青梧走进去时,大福宫的才人们正召集到了一处。
天周宫四妃九嫔之下是二十七世妇。为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后宫嫔妾都是有一定职务的。因分位的不同,所领的职务也不同。才人掌叙宴寝,理丝枲,以献岁功。
这个时节春蚕正吐丝,才人们需要去蚕室收丝。虽做不了多少绸缎,至少是后宫嫔妃给从事蚕桑纺织业妇女的表率。做出来的绸子也是要展出来的。
今日正是收丝的日子。
大福宫的才人们在女官的引领下将好集整完,元福便带着温青梧踏进了大福宫门。
“元公公。”女官冲着元福行了个礼,又转身对着温青梧行了个平礼:“温才人。”
温青梧回礼。元福却只是不冷不淡地点了个头。然后对着温青梧冷声道:“才人往后好自为之。”
语毕,甩了甩拂尘转身离去。
大福宫中众才人皆转头面色各异地看向温青梧。有窃笑,有幸灾乐祸,有不怀好意,有淡漠唯独没有担忧。
温青梧那跋扈的性子,往日不知开罪了多少人。那些仅剩的没有开罪的,看在贵妃的面上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温青梧站在大福宫门口,看着施施然离去的元福。
真是可恶。
温青梧回头,看着一众瞧着自己的少女们。个个面容姣美如花,环肥燕瘦,姿态各异。
唯一相同的,便是身上着的桃红色才人宫装。抹胸的宫装露出皓白的脖颈,一个个或丰腴的胸脯,或诱人的锁骨,皆沐浴在阳光之中。
同时沐浴在阳光之中的,还有胸前两坨呼之欲出的大白兔。
一眼之后,温青梧赶紧收回了目光。
袒胸露乳,衣不遮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才人,可是身子不适?”柳叶看着自家主子本来因为大病初愈的苍白脸颊不知为何突然涨红。担忧地开口。
温青梧没有回应,只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向自己的屋子。
屋外有其他的才人路过,目光扫过屋内看到坐着的温青梧,又很快走开。
“哼,还以为自己是大都督的小女儿么。”有冷笑声传来。
温青梧看了说话的少女一眼,脸红着飞快回过头,继续向着自己屋子而去,没有回头。
“不知好歹的东西。”那少女又接着道。话音落下,那单弱的背影已经进了屋,屋门缓缓关闭。
“她倒是像变了个人。”一个束着高髻带着玉钗的女子看了眼紧闭的屋门,转头对着身边另一个眼角带泪痣的女子道:“要平日,听到这话她早跟郭茵茵干起来了。”
“平白糟了那样的祸,骤然变了性子也正常。”泪痣少女回过了头,声音温婉悦耳:“好了,该走了。”说着,她拉了拉还看着那紧闭屋门的玉钗女子,跟上了前头走出大福宫的女官。
春光之中的绫绮殿恢弘大气,朱檐飞瓦。卫贵妃走进了绫绮殿中,脸色的愠色还没有散去。
“都退下!”她怒喝。走向殿中的软塌上。
宫人们鱼贯而出,不大会儿,偌大的宫殿之中便只剩下坐在软塌上的卫贵妃,和绫绮殿的大宫女锦笑。
卫贵妃看着紧闭的宫门,愠怒的脸色慢慢平静,深思起来。
“你说,那内容,太监真的知道?”良久,她缓缓开口。
旁边的宫女锦笑没有回应。宫殿被寂静笼罩着。
“谁告诉他的?”卫贵妃再开口,这一次是转头直接看向锦笑。
锦笑低着头,有些沙哑的声音,忽而道:“他知道。”
卫贵妃黛眉蹙起,眼色一厉。
“他说他是偷看到的。躲在刑讯室的暗处,元福将墨未干的状纸放在案上晾的时候。他趁机偷看到的。”锦笑依旧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回道。嗓音是独特的沙哑。
“娘娘,奴婢回来了。”殿外传来了元福的声音。
正在说话的卫贵妃和锦笑都抬头看向殿门处。
卫贵妃换了个姿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