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关中大旱,三郡八成以上县粮食绝收,恰逢太原郡又遭遇蝗灾,粮食大减产,受此影响,各地粮价都在飙升。
长安粮价斗米十钱,贵不贵,不算特别贵,但限量供应,需要凭票购买。
这是维稳后的粮价,因为长安是帝都,天下的根本,不能搞出饥荒来。其他地方就没这么好运了,太原粮价每石一百五十钱,弘农一百九,边郡普遍超过三百钱一石。
大批的贫苦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
李轨召集众人商议对策,众人以为应优先确保皇宫、军队和官吏的粮食供给,然后是相关利益群体,再之后才是百姓。
这个顺序本来也没有什么错,但放任这么多百姓在饥饿线上挣扎终究是一件很失德的事,不是说得人心者得天下吗,难道这话只是随便说说的?
李轨问凌嵘哪里可以买到粮食,凌嵘说河北可以买粮,徐州可以买粮、袁术那也可以买。
李轨道:“徐州距此太过遥远,中间又隔着豫州,豫州今年也有灾情,吕奉先救灾不利,搞的到处都是流寇,这条路走不通;袁术此人两面三刀,不足采信,而且也绕不过豫州;唯一可取的是河北,袁本初乃是仁义君子,或者愿意卖粮食给我们。”
众皆吃惊非常,不知李轨那根神经搭错了地方,问袁绍买粮,真亏他想得出来。
但李轨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大家因为利益打打杀杀,也可以为了利益坐下来做笔生意嘛,这有什么不对头的?
使者很快就派了出去,让众人吃惊的是袁绍居然答应了,而且第一批粮食很快起运,走的是水路,在弘农郡上的岸。
河北粮食的大量涌入,迅速降低了弘农郡的地方粮价,谷物斗米降到了八钱,而关中粮价此刻正高企,看到商机的商人积极行动起来,把粮食倒腾到关中去。
粮价虽然比在弘农时翻了三分之一,但李轨仍然认为是划算的,由弘农入关水旱两路都不好走,若是由官府组织搬运,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呢。
参与搬运粮食的商人中很多都是宋嘉的义子。
宋嘉现在操盘着庞大的公营企业和李轨的私产,靠他吃饭的商人多如牛毛,这些人不论大小都拜他为干爹,甘心或不甘心的做他的干儿子。
除了河北粮食的大量涌入,豫州的粮食也开始往关中运。
豫州这一年也受了灾,许多地方比关中的灾情还要严重,吕布其实是缺粮的,但他更缺钱!所以得知关中的粮价那么高,就动了收集民间余粮运往关中的念头。
豫州的这些粮食并不是富余的粮食,很多都是百姓的口粮。
李轨于心不忍,下令禁止豫州商人向关中运送粮食,吕布闻言大怒,唆使水匪在黄河上闹事,切断了冀州往关中的运输通道。
这一来,李轨只得放松从豫州进口粮食。
他所能做的就是简化通关,降低成本,尽量给豫州百姓多一点的好处。
好事做了,但豫州的百姓却未必知道,因为经手的商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帮吕布说好话,关中让渡的利益被他们截留了,百姓并没有得到好处。
这件事必须得跟豫州百姓讲清楚,李轨可不愿背着个黑锅。
内军厅里很快多了一个神秘组织,专门负责向豫州百姓把这个道理讲透。
“知道吗,关中那边给的粮价是一百五十钱一石,到了咱们手里就剩下一百一一石了,中间的全被截留了。”
“截留了?这帮人怎么这么黑。”
“你第一天知道啊,人家不黑怎么当官,怎么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真太不是东西了,我若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就搬到关中去。”
“切,那地方你去做什么,田地全给当兵的瓜分了,除非你去当兵,给他们卖命,否则你一寸土地都弄不到,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当兵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真当过兵我跟你说,前次河北袁绍来,我就给他当过兵,后来袁绍走了我还给吕奉先当过,后来,军队里越来越黑,军官吃拿卡要,我一看这哪行,就先撤了,得亏我走的快,跟我一起入伍的那几个家伙还留在军中,被当官的敲诈、哄骗,现在债台高筑,给人当牛做马还债,简直是苦不堪言。”
“那倒是真的,豫州这两年愈发不像样子了,唉,早知道,我就投河北了。”
“河北有什么好的,袁本初专用自己人,小心眼儿,咱们这样的人过去也只能给人当牛做马,别指望有出头之日。”
“是啊,河北那边太小家子气了。都是裙带关系,没关系别想往上爬。真不如去关中,李丞相那人才济济虽然不大好混,但只要有本事或肯干事,总还有一线机会。”
“哟,你说什么呢,噤声,这话要是让他们听到了,可了不得,人家会说:‘你说长安好,好啊,你滚啊,没人捆着你的手脚吧’。”
“呸,真是混账话,我祖祖辈辈都在这地方住,凭什么要我走,要走也是他们这些外地人走,占着咱们的好地方,却搞的乌烟瘴气,真特么的不是玩意儿。”
……
李轨收到了公孙瓒的来信,公孙瓒责问他为什么向袁绍买粮,难道是打算抛弃幽州跟袁绍结盟了吗?
李轨拿着书信苦笑不已,对他的“夜军师”郭嘉说:“我为什么问袁本初买粮,一则他有粮食,二来他四面楚歌,急切希望跟我改善关系,所以粮价,运输什么的都好说。伯圭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