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无语了,没想到自己的几瓶香水竟然牵连到这两位同学的个人幸福及家庭和睦的问题。
有心想要拿几瓶出来送他们,这个念头刚兴起自己又否了。
这是超越时代的东西,假如随随便便就拿出来,让这俩人随口出去一嚷嚷,以后这赵家庄还不让人踏破门槛?
看这俩货就像是口无遮拦的东西。
此时,他们来时乘的马没人管,已经信马由缰的独自啃麦苗去了,韩世忠和福伯赶紧过去把马牵住。
李湛突然回头冲一个书生招了招手,叫道:“那个谁,咱们的马怎能让人家帮忙,过来把老子马牵好,别给赵贤弟家糟蹋庄稼。”
赵凡等人一听都是一愣,敢情李湛跟那个书生认识。
那被指的书生脸上异常尴尬,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嗫喏着不动。
李湛怒了,冲上前去就是一马鞭,活脱脱就是一副发飙富二代的嘴脸,大骂道:“连老子都不认识?tm考中个破秀才涨能耐了是不是?有本事别种我家的田,有本事别让你爹娘养活。”
那秀才挨了打却低着头不敢说话。
听这意思,那书生就是李家庄佃户的儿子,李湛作为李家庄少爷,虽然学问比不过那秀才公,但是从财势上却压他好几头。
考中秀才只是科举的第一步,算是入了门槛,但是国家并不发工资,对于生活而言没有半点帮助,相反的,因为家里要供养一个人读书,缺失了一个劳动力,这样的家庭反而更拮据。
那秀才刚才还在这儿嚣张,现在挨了李湛的打却敢怒不敢言,另几个替他愤愤不平,怒道:“我等是读书之人,你敢伸手就打?不怕我们告到县衙?”
李湛不知道刚才发生的过节,冷笑一声,挥马鞭又是一鞭,倨傲的说道:“老子就打了,你们告去啊,无论输赢,看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挨打的秀才低下头,羞愧的说道:“诸位年兄,别说了,我……我去牵马便是。”
他很清楚,若告到县衙,他殴打读书人,这案子肯定能赢的,县令必然判他赔礼道歉,或者还能赔上几两银子,可是得罪了李少爷,家人就惨了,或许会闹得无家可归啊。
一大家人供他一人读书不容易,人还是要向现实低头的!
那秀才低头去牵马,其余的秀才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深晓他的苦衷,这样的苦衷在他们身上何尝没有?就算是读书万卷,没考中举人之前,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还不是要小心伺候着。
人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为什么又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那几个秀才公现在没脾气了,低着头从韩世忠和福伯手里接缰绳。
韩世忠感觉很解气,笑眯眯将缰绳背在身后不给他:“牵马坠蹬这种活儿泥腿子干就行了,不劳秀才公动手。”
他虽然自称泥腿子,但是身上衣服是新做的,比这几位书生的打扮还要整洁。
小柔也恼他们刚才的无礼,在边上噗嗤一笑道:“师弟,你要是不给他,他会接着挨揍的呀。”
李湛看出了端倪,疑惑的问道:“你们……你刚才是不是有口角?”
小柔还觉得不解气,义愤填膺的说道:“这几位秀才公刚才还笑话我们家少爷来着。”
李湛又发飙了,冲那书生高高扬起马鞭怒道:“我家贤弟连曾夫子都不敢笑话,你还真长能耐了。”
眼看马鞭又要落身上,书生吓得缩着头却不敢躲闪,却也不明白“连曾夫子都不敢笑话”是什么意思。
“住手!”郑秀在旁边突然娇声斥道,“圣人门生岂是你说打就能打的?你们要再这般无礼,现在滚出赵家庄去?”
众人都愣了,没想到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会突然发飙。
郑秀又冲赵凡白了一眼,“看你教的两个好徒弟,看你交的这帮狐朋狗友。”说着俏脸微嗔,转身就回府了。
赵凡此时竟无言以对,有种躺枪的感觉,妻子是崇尚孔孟之道的,在她面前侮辱孔孟门生必然遭她反感。
小柔和韩世忠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李湛高悬的马鞭也慢慢放了下来。
众书生呆呆的看着郑秀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是痴了,没想到如此俏丽之夫人竟然深明大义,关键时刻能站出来替他们这穷书生说话。
再看看那赵大少爷,跟眼前这个庸俗不堪的李大少爷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看来刚才那话说的没错,真正是……一朵……两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李湛和张学右脸上尴尬了一下,立即就恢复平常了,可见脸皮相当之厚。
张学右把后面那个倨傲的青年拽过来,热情的介绍:“赵贤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俩的好兄长孙起,是城北孙家庄的大公子……”
说完就瞪眼看着赵凡。
“哦!见过孙兄。”赵凡无端挨了媳妇骂,心里正惦念着回去怎么收拾这婆娘呢,随手抱了抱拳,淡淡的说道。
李湛奇道:“你真的什么都忘了?这是孙起孙兄啊,他们家孙伯父是咱们灵源县首富,绰号叫‘孙半城’,城北的土地可都是他们家的。”
赵凡哪知道什么孙半城孙满城,也就淡淡的说道:“失敬!失敬!”
“罢了,你脑子有病,不跟你一般计较,”李湛说道,“我们都在这儿站半天了,你难道也不请我们去你庄上喝杯茶水?”
孙起还是那一脸傲娇相,跟后世的县城首富之子没什么两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