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看似平淡得不起波澜,但只要公主一日未嫁,联姻一日未定,风云就不断变换。结局如何谱写也是未知之数。直到十月下旬时候,湘帝邀请各国贵客参与秋狝。所幸汀水阁依旧在受邀请之列。
当空前盛大的车辇队伍踏在盛京外的康庄大道上时。已是十日之后,秋狝当日,设二百十八座御营于皇家围场之中。由于布置好一切。天色已晚,狩猎由翌日展开。
瑾弈步入自己营帐中,此刻她已作男装打扮。一件玉色直襟长袍没膝,腰间束一暖黄祥云锦带。黑亮的长发用银制内嵌玉冠束起。整个人出落得英姿飒爽。
傍晚的营帐有些昏暗,半边阴影中,苏修凰将手上的卷轴摊开,依稀是围场地形图。画锦旗标注猎物分布,无论任何信息,只要汀水阁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区区围场地形图。
“阿弈,这会儿我也不知这老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儿,若说是军事演练,偏偏将别国的皇子也都带着,若说只是简单的秋狩,我又是不信的。难道他想借着此次秋狩之机,将联姻的事定下?”
瑾弈在他身边坐下,观他深谲昏倦的气氛下,桃花眼依旧濯濯耀目,挨得近了,闻他身上带着淡淡墨香,一双手骨节分明。一张脸皙白如玉。
大概盛京的气候太过温柔婉约,两人的肤色也渐渐回归了本来的白皙。也似随了这地域影响。他身上少了几分大漠时猎鹰般的孤傲凛然,多了几分江南的温润似水,唯独那双桃花眼深处,依旧带着轻佻,带着不拘世俗,笑傲尘世的神隽。
“说不定就是如此。”她想,湘帝不愿开罪人,又嘱意与燕联姻,定会借着这秋狝的名义将公主适时送到傅睿面前,不落人口,傅睿只答应不参与竞争,若是湘帝授命,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样一想,此次秋狝也算责任重大。
“修凰,你那匹弓箭还未到?”瑾弈突然想起朱雀街那家铺了,想来苏修凰一早得到消息。湘帝要进行秋狝。
“还未到。不过快了。”
瑾弈走出帐外,无数守兵来来往往,“修凰,夜露深重了。”
营帐内的某人装作听不到,甚至往角落又缩了缩。
“苏修凰,我是说,你该回去了。”
苏修凰桃花眼一眯,笑容晏晏。“晚间夜凉风大,要不我跟你一起睡?”
瑾弈揉了揉跳得厉害的太阳穴,冷冷吐词,“我的意思是——给我滚!”
苏修凰抱着枕头,磨磨蹭蹭又委屈至极地走出她营帐。
一夜浅眠,第二日天未晓,各方势力已集结一处。湘帝此次秋狝携文臣武臣若干,皇族宗室若干,后宫之中则只带了蒋妃陪同,前后行程约二十日。一番场面话下来,湘帝定了前三日的比试。将傅睿,太子凌正,五皇子一组,宗澜,三皇子,七皇子一组,最后叶枫,瑾弈,苏修凰一组。
湘帝给了这次狩猎一个明确的目标,若是哪一组获胜,便可赐其中一人,一个心愿。这样的心愿意味盛广,比如,求娶公主。
这样的分组,几乎把皇帝的心思写的明明白白,太子擅射,因此和傅睿一组,五皇子则约莫是湘帝为了凑人数添进去的。
宗澜这一组,明眼人都已瞧出湘帝的心思,更何况聪明如三皇子,他和七皇子本就一体,在射猎时自然会“手下留情”,仅靠宗澜一人,几乎是不会有获胜的可能,至于他们这第三组,湘帝丝毫不放在眼中,若是真的成了黑马,不管是联姻哪一方,也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湘帝中意傅睿的同时又不愿太过得罪其他势力,于是就寻了秋狝这样一个借口。
此次围猎,由湘帝抽调两千御林军呈合围之势依次形成一个十数里长的包围圈,严守圈内猎物,圈内猎物分为鹿,獐,野鸡和野兔。以三日为期,三日后,以狩猎总数最多者胜。
此处皇家园林名为芳囿,环境清幽,建造于两年前,在其内开垦种植林木,放养小型野物,更造行宫别苑数座,耗时一年,主要为湘帝游园狩猎之用,由于周围多高树和灌木丛,容易遮蔽视线,对狩猎增添了难度的同时,也更让人跃跃欲试。
瑾弈坐于一匹枣红色大马上,身旁是叶枫和苏修凰,漠国皇子叶枫一身玄色短袍,清澈的眼中尤带着自信,无半分自卑怯懦。
瑾弈曾去看过他的住址,因为不受待见,接收他的住所也处于盛京的偏僻处。这样的他至今仍旧神采飞扬,仅仅这份定力,也是配得上一国公主的。
瑾弈朝他颔首,“既然同为一组,我们三人便好生配合吧。”
叶枫抬起眼,撞见她飞扬的眉角,泼墨的发随风飘零,突如其来的好意让他微微一愣,
朝着两人点了点头,“这一次,要仰仗两位相助了!”
这位漠国皇子倒是好眼色,早看出他们无意于求娶公主,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哟,这不是汀水阁主吗?好是利落爽朗,远看我还以为是男子,近看才发现阁主这一身更显得英姿勃发了,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
来人勒住了高头大马,一脸慵懒随意,说罢更是明目张胆地凑近了几分,惹得瑾弈一阵皱眉,他凑近她的耳朵,轻声揶揄,“若是阁主肯嫁我,那我还要劳什子的公主呀。直接捧着美人打道回府了。”
瑾弈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近他耳朵,一字一句道,“你做梦!”动作迅速地一脚踢在他的马屁股上,马儿惊的狂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