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仙侠修真>石火记>第52章 谋毒胜剑

珑姬陈叙之间,用词虽无过激,语气却平平淡淡,隐露几分郁恨之意。尤安礼听得分明,还道是她记恨神武逞威夺位,折煞了青都的颜面,心底不禁暗笑她毕竟是个小女儿家,气量有时未免狭小。彼时青都不遣修士,西域若不自保,便要被海上魔气所害,人家凭得本事自立,再是不忿又能如何?神武扎根西域,便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地头强蛇,任珑姬在青都中如何尊贵,估计也不放在眼中,难怪令珑姬如此记恨,便连他的尊号也不肯叫一声。

他正自腹诽到高兴处,却听珑姬续道:“你可知当年朴棣逝后,青都为何迟迟不遣修士入西关?”

尤安礼一愕道:“在下听闻当时朴棣真人乃是走火入魔,遽病而化,其门下未及传告青都。自古西关奇险,难与外界互通,此事亦属阴差阳错,想来并非青都有意延误。”

珑姬摇摇头道:“看来你虽听过些西域秘闻,毕竟未知其详。四柱之位事关九霄天阵,决计不可疏忽,但凡我青都修士承柱,必于苍筤宫内留一命灯,浸以心血,一旦魂灭身死,命灯亦熄。是以朴棣方化,青都已知其变,也早定下了西行承柱的人选。原本当居西柱之位的人……正是我的同门师姐。”

她说到这里,非但尤安礼听得忘神,便连荆石也抬起头来,目露专注之色。他本非玄门中人,此刻机缘巧合,竟得听得青都秘辛,若在平日里少不得要被尤安礼指摘,但此刻尤安礼自己亦是思潮起伏,无暇他顾。他隐隐察觉珑姬这番话说来,是将要吐露一桩极大的秘密,既感心痒难耐,又不免畏缩疑虑。但想珑姬特意令自己立下心誓传话,料来不至于因此秘闻受害,便大着胆子问道:“阁下的同门师姐,可是前日所说的赩玲真人?”

他此问方才出口,便知多半是猜差了。珑姬本人自幼修道,如今不过二百余载,那赩玲既是她的同胞姐妹,岁数自然相当,而神武登柱已近三百年,彼时这两姐妹怕是娘胎未出,怎还有资格奉命承柱?

果然珑姬摇头道:“阿玲与我同日而生,共命一绦,如何去承西柱之位?你也不必叫她什么真人,岛上无此称呼,我听来也不顺,岛人唤我作珑姬,唤她作玲姬,你也这样叫她便是……话归正事,我今日虽为南柱,实则并非先师首徒,上面另有数位师姐,修为最高的一人名唤银盏儿,乃先师初居岛上时所收的孤女,随她修道五百年,已近化虚境界,她才是我真正的大师姐。其后先师周游内陆,又收一关门弟子,道号星灯儿,根赋却比银盏儿更佳,只修道三百年,便已可窥化虚门径。这两人是我先师最得意的门人,星灯儿天生火脉,先师便欲将焰心传她,以承南柱之位,银盏儿功近返虚,也可授以重任。恰逢当时朴棣化去,玉畿山内一时有无合意人选,便由掌教真人传告先师,欲使银盏儿西行接位。此事商定不过数日,银盏儿再飞赴西关,至多耗费一月,便可平复西域三鼎动荡,更不会起那百家夺柱之事。”

尤安礼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玲珑二姬并非赫月首徒。其实他初入神宫之时,只见珑姬一人,当时心中便已感不对,后来奉命离岛随行,也就不及深思此事。但赫月子乃乾元老祖的关门徒儿,与昊阳真人同辈,至仙化之时已然修道千年,寿数将近,偏偏珑姬这承柱弟子却仅二百余岁,较之郁离、雪霙等同辈的昊阳传人,可谓是年幼如婴孩一般,纵然玲、珑二姬皆是天资绝代之辈,这赫月子也未免托大了。此刻听珑姬言明,才知其上另有其他同门,那银盏儿算来约有八百岁,倒是青都掌教郁离子的同龄人,星灯儿亦有五百余岁,堪堪比西柱神武稍长。

修士寿久而淡礼俗,倒不像凡人那般秉承长幼之序,何况四柱关乎天下兴亡,非仅一门一派的私务,若大弟子难当重任,换了行辈更低的小徒儿委命也非奇事。然而照珑姬所说,银盏儿、星灯儿二女皆近返虚之境,纵不比她修行神速,但数百年积识累学,底蕴根基远比珑姬深厚,理应先掌神宫、承柱位,到头来却由珑姬这关门徒儿独治红浥,更令神武夺得西柱,其中自然是发生了重大变故。

尤安礼心思迅敏,这几个念头虽是纷乱错杂,于他其实也不过是电光一线,便已想明,口中兀自接了珑姬的话道:“依阁下所说,本代西柱原是神宫仙子,不知又因何故延误西行?”说话间心底又是一动,暗道这凶神不肯呼西柱的尊号神武,原来是怨对方抢了自家人的风头。本欲再暗暗奚笑一番,但方才听了那段秘事,却觉得脑袋隐隐发昏,一时竟乐不出来。

他还未想理清头绪,珑姬已淡淡道:“银盏儿是师父的首徒,岛中相伴数百年,情同母女。她留恋神宫,但既受青都之命,岂能推诿避难。先师知她难以决意,便自行在岛底闭关,免得相见徒增不舍。便是此时,先师的关门弟子星灯儿——彼时是三百年前,我与阿玲尚未出世,那星灯儿便是师傅最小的徒弟,星灯儿与她私下商议,要将两人的柱位换上一换。”

尤安礼咦道:“这柱位竟还能换得?”

珑姬摇头道:“自然不可。西柱三鼎乃是乾、坤、兑,呈的是天地大泽、履民萃金之象,本来藏土纳水,混沌包罗,对柱主并不苛选。但本域情形又自不同,所联三鼎乃是巽、离、坤,是为风行地中、木结鼎火之象,喻是阳盛烈极,繁茂不息。所谓日中则昃,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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