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田眯着眼睛重新审视着秀儿,她知道秀儿精明,却没想到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正了正身形,顾思田直视着秀儿的双眼,以一种逼近的姿势微微往前倾身。
“你错了,我从没想过报仇,也不会帮你。”
秀儿眨眨眼,随即退后两步,在地上给顾思田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娘子放心,从今后秀儿一心伺候娘子,绝无他想。”
看着她红肿的额头,顾思田心中叹了一口气。
自欺欺人,何必呢。
顾思田真心不想留她,可不留的话,将人放逐会是更大的麻烦,她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至少她够聪明,留在身边至少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反而安全一些。
“记住,安分守己。”
顾思田再次嘱咐了一遍之后,便让秀儿出去了,起码秀儿在伺候人这方面没的说。
日子总算安生了下来,眼看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就连空气里那红火的味道都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赵博文被白季辰放了生,准许他回去陪家人过年。
当初白季辰让他把家里人都接来,但赵博文也明白白季辰的用意。
一旦自己嘴不老实了,那家人早晚都是用来钳制自己的人质。
当初没同意,如今更不会莽撞的接家人来这里过年。
只不过赵博文心里也跟明镜一样,白季辰是自己的大庄,靠牢了绝对比在曲县那样的地方有前途。
赵博文的想法白季辰自然也明白,赵博文向来识时务,所以他也就松了嘴,好歹让他回去陪陪家人,毕竟小半年没见了。
白季辰的外宅由于有了顾思田他们,这年过的格外热闹。
腊月二十三小年,祭灶神,算是个大日子。上上下下忙的不易乐乎。
腊月二十四扫尘,顾思田挺着个大肚子指挥着全班人马,房前屋后,犄角旮旯的打扫。就差掏耗子洞了。
腊月二十五接玉皇,顾思田全然不懂,就跟着瞎忙活。
腊月二十六白季辰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大肥猪拉到后院宰了。
腊月二十七柳枝儿和秀儿忙碌的将院子里所有的衣服拿去洗了。白季辰又特意命人从温泉打来了水,让所有人舒舒服服的洗了福禄。
腊月二十八又是白季辰,弄来了两张上好的桃木板。打磨好了之后题上春联,让祁虎拿去刻了。顾思田和柳枝儿手一个比一个笨,结果所有的窗花都是秀儿一个人赶着剪出来的。柳枝儿则去负责请门神。
原本这些琐碎的事情有下人做,但顾思田觉的无趣的很,便也跟在人群后跑过来跑过去,结果一院子的人跟着她心惊胆战。
腊月二十九原本是要祭祖的,可顾思田哪里来的祖宗,白季辰自己也不知道该祭哪家的祖,这天反倒空余了下来。
也许还是有些不放心,白季辰前院后院的转悠着。看看哪里没有置办周全。
小顺子捧了一大叠的衣裳来找顾思田,碰巧她也正披着披风在当院晒太阳。
“娘子,我家少爷让小的给您送年时的衣裳。”
顺子是打小伺候白季辰的,个子不高,虎头虎脑的看着也实在,两颊和鼻梁上还长着小小的雀斑。
所以他不像祁虎那般称白季辰主子,而随白家叫他少爷。
“恩,知道了。”顾思田点点头,随后又冲着白季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你家少爷一直这样?多大的人了,过个年还这么高兴。”怎么看他也不像个细心的人啊。
“哪能呢。”一说这个顺子立马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以前主子可不这样。谁知道自打病好了,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往年少爷对过年可没这么上心过,只要少爷开心就好。”
一道思绪猛然划过顾思田的大脑。她好像也想起了什么。
“你家少爷病过?什么时候。”
顺子人实在,顾思田平日里心善好说话,所以她问话顺子也没多想就答了。
“就是年中的事,都小半年了。那病可邪乎的很,少爷差点就过去了,可谁知道后来又忽然一下好了。不过也胡言乱语了好一阵子才恢复了正常。”
每每想起自家少爷那病入膏肓的样子,顺子都心有余悸。
顾思田也想了起来,那时还在连洼村,柳枝儿这个小广播跟她说过,护国公家的老幺得了怪病。
“胡言乱语?”
顾思田盯着不远处白季辰看,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离的老远冲她呲牙笑了笑,跟个孩子一样。
结果她一个没忍住,也噗嗤一声乐了。
看到她乐,白季辰果然更笑的肆无忌惮了。
“他都说什么了?”顾思田没有收回视线,继续问顺子。
“说什么……?”顺子搔了搔后脑勺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那时候七王爷在少爷床边守着,谁也不让近身,后来少爷的病就彻底好了。”
“恩,知道了,你去吧。”顾思田接过顺子手上的衣裳,便要将人打发走。
顺子刚一转身,顾思田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问:“顺子,以往你家主子都是怎么过年的?”
“当然是春玉楼……”忽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顺子立马闭嘴还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转过身想给顾思田磕头赔罪,却听到顾思田笑呵呵的说了声:“春玉楼啊,好地方,你家三爷是会享受的人。”
说罢顾思田转身进屋了,吓的小顺子腿肚子直打颤。
完了完了